提到他們,趙敬面帶微笑地點頭。
“很好,是個男孩兒,長得很漂亮。”
關于黎落的事,她似乎是不想提更多。
當我問她要黎落的聯系方式的時候,她沉默地低下了頭。
“怎麼了?”我看出了她的猶豫和為難。
趙敬咬著嘴唇,半響抬起頭來。
“對不起,我不能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您。這是我到南城來讀書的時候,她特別交代的。”
我的心空蕩蕩地,望著她呆了足足有半分鐘。
為什麼?我一直在心里問,為什麼?
明明分別的時候,我們還笑著揮手,彼此心中都帶著對對方的祝福,也有對下次見面的期盼。
我了解黎落,她講義氣,即便她經歷了再多的困難和不堪,她都不會不要朋友。
這一年多,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不忍讓趙敬為難,我理解地點頭。
“好,我明白了,你下去吧,我會讓人給你安排一個適合你的兼職。”
趙敬站起來,干凈而白皙的手捏住背包的肩帶,禮貌地說,“謝謝您。”
她的穿著打扮,一言一行都很符合她的年齡和身份,乖巧懂事,不浮夸。其實在第一次跟她見面的時候,我就打心眼兒里很喜歡她了。
說來也是緣分,趙敬就讀的也是南城醫學院。我們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大一應該已經上了一學期了。然而黎落一直都沒見過她,若不是趙雷出了事,我想她也不一定會出現。她這麼懂事,應該是不想給趙雷帶來麻煩的。
當時因為趙雷的案子她和黎落一起趕回了山東,但是她始終要回南城來讀書的。
自見到趙敬以后,黎落的事就一直困擾著我。
我想不通,她為什麼不肯與我聯系,還特意交代趙敬不要告訴我她的聯系方式?
回到家后,我特意翻出了當初黎落送給我的那只萬花筒,看著那些早已看了無數遍的圖案一一閃過,就像是歲月的底片在輪回。
緣聚緣散,相聚別離,有的人,走著走著就散了,每個人終將走上不同的路,結束了一段旅程,又開始另一段旅程,沒有誰會陪誰到最后,生活需要我們學會不斷地遺忘。
她也許是不想被打擾,也許是不想讓我知道她的狼狽和窘迫,可我還是很擔心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不容易。
一個周末的晚上,我叫上了姜麗和那冬,一起去了碧海藍天。
下車后我仰望霓虹閃爍的招牌。
以前我和黎落經常來這里,如今回想,似乎有一年多沒來了。最后一次來還是卓凡和薛度云打架鬧決裂的那一次。
那也是黎落最后一次來。
今夜,我抱著或許能從卓凡這里得到一點兒黎落的消息的一絲渺茫希望而來。
那冬停好車,和姜麗一起走了過來。
“怎麼突然想到帶我們出來嗨啊?”
姜麗拍拍我的肩膀,俏皮地問。
我笑著說,“工作累了,當然要放松放松,要勞逸結合。”
今天碧海藍天很熱鬧,有特意布置過。然而又不是什麼節日,估計是有人在搞什麼活動。
我們穿過擁擠的人群往里走,找了個卡座坐下來。
另一頭圍了很多人,有人在唱生日歌,笑鬧聲不斷傳出來。
姜麗喜歡湊熱鬧,這一點她一點兒也沒變,屁股還沒坐熱就又站起來,圍過去看熱鬧去了。
我招來報務員,點了點兒吃喝的東西。
一輛推著好幾層紅酒的車子緩緩地推了過來。
“大家請讓一讓。”服務生一邊提醒一邊小心翼翼地推著車子。
姜麗突然轉過身來,興奮得好似看到了一堆金元寶,看樣子是準備來告訴我們的。
她轉身太急,等發現背后那輛推酒的車時已經剎不住了,整個人都朝著那輛車子撲了過去。
哐當!嘩啦!
幾百個酒杯全部傾倒,碎了一片。
眾人一陣驚呼之后,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服務員為了撇清責任,趕緊指向姜麗。
“小姐,您把這些酒都毀了,怎麼辦啊?”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姜麗的身上。
姜麗如罪魁禍首一般低著頭,望著滿地的玻璃渣,無助極了。
“大家不要激動。”
她心虛地安撫完大家,求助地看向我。
我走過去,對服務員說,“把你們老板叫過來。”
服務員伸手指指我背后,“老板在那兒呢。”
我一回頭,那群熱鬧的人群已經讓開了一條道。
然而站在熱鬧中心,還戴著壽星帽子的不是卓凡,卻是楊偉。
楊偉看到我也是大大一愣,正想開口,我搶著說,“老板,借一步說話。”
幾分鐘后,我和楊偉坐在了一個包間里。
“這個酒吧怎麼換你接手了,卓凡呢?”我開口就問。
楊偉嗤了一聲,玩轉著手里的打火機說,“是那小子硬塞給我的,走的時候就給我留了條信息,連個電話都沒有。”
“他去哪兒了?”其實問這話時,我心中已有猜測。
楊偉聳聳肩,“他沒說,不過我猜他估計是找黎落去了。這小子,嘴上說得瀟灑,其實根本就放不下。”
我也是這樣想的,卓凡極有可能是去找黎落了,可是黎落會接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