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為了試鏡原本也是精心打扮過的。但此刻一頓撒潑無賴之后,她頂著一頭凌亂的頭發,嘴里污言穢語,儼然像個瘋子。
“南北,住嘴!”薛度云冷聲一喝。
南北終于停止辱罵,眼神很受傷地看向薛度云,嘴唇抖動,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薛度云輕輕扶住我的肩膀,似是生怕我過于激動。
可我只是看著南北,云淡風輕地笑了笑。
“你現在已經到了只能靠撒潑賣蠢增熱度的地步了?”
南北掙扎著,透過凌亂的頭發咬牙切齒地瞪著我,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輕勾唇角,“你這麼做你得到了什麼?我妝花了可以再化,發型亂了可以請發型師重新做,衣服臟了,手機壞了都可以再買,我不在乎,可你得到了什麼?”
南北微微一怔,不再掙扎,似是被我問住了。
我繼續說,“我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句話,沒有收拾殘局的能力,就別放縱善變的情緒。本事不大,脾氣就不要太大,否則你會很麻煩。能力不大,欲-望就不要太大,否則你會很痛苦。”
我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表情,我看到她眼神里的兇狠在消退,到最后剩下的是一片茫然。
“人都是有理想,有欲-望的。不過我奉勸你放棄你的小聰明,走正道,不要急功近利。否則那些小聰明到最后可能只會葬送你的未來。”
說完我抓起沙發上的包,回頭對薛度云說,“我們走吧,我餓了。”
薛度云點頭,扶著我一同離開。
走過南北身邊時,她眼淚汪汪地望著薛度云,不過薛度云崩著臉,并未多看她一眼。
我們先去了趟商場,買了一套衣服換下,又去發型屋里洗了臉洗了頭,最后去了一家西餐廳吃飯。
我說起瑜莊找代言的事,把今天所發生的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
“我沒用她,我承認,有一定的私心。但更多的原因是她沒有好的口碑,我如果用她,是在毀我自己的品牌。”
薛度云修長的手指拿起刀叉,優雅地切著。
聽完我的話,他只是淡淡一笑。
“我不關心。”
“那你關心什麼?”我問。
他叉了一塊牛排遞到我嘴邊,我張嘴接過。
他將切好的牛排放在我面前,把我面前未動的那份牛排拿去,繼續切。
“我只關心你有沒有選到合適的人。”
“為什麼?”
“因為選到了你會開心。”
我動容地望著他,突然間覺得什麼都沒必要解釋了。經歷了分離,經歷了生死,我們之間已經不會再為這些小事而受影響。
端午節臨近,我想起爺爺一個人在青平,過節很孤單,提議回青平去陪爺爺過端午節,這想法與薛度云不謀而合。
說來我剛回南城就受了傷,之后養傷,接手莊氏,經營瑜莊,一直忙忙碌碌,還沒有時間去看爺爺。所以爺爺只是在電話里知道添了曾孫子,還沒有見過兩個孩子。
端午節當天,我們帶著兩個孩子,買了很多禮物過去。
跨進院子時,爺爺在院子里打太極。
我和薛度云先后喊了聲「爺爺」。
爺爺看到我們,頓時笑容滿面。
“喲,終于肯帶著我的兩寶貝曾孫子來看爺爺了。”
走進院子后,我才看到,小菜園子那邊還有一個人。
他白襯衣的衣袖半卷,拿著小鋤頭正在給小菜園兒松土。
此刻聽見動靜直起身子,朝我們看過來。
爺爺笑著說,“亞非昨天晚上就來了,今天都幫我干了一上午的活兒了。”
因為有了那天晚上在老房子里發生的事情,讓我此刻再面對他多少有點兒尷尬。
爺爺已從我手里接過念音,“來來來,讓我瞧瞧我的寶貝曾孫子。”
我笑著說,“爺爺,這是念音,是你的曾孫女。”
我指著薛度云手里那個,“這是念風,才是您的曾孫子。”
爺爺笑著逗弄著懷里的念音,“先前催你們生你們急,現在一口氣就添兩個,好好好。”
我看得出來,爺爺是真高興。可我發現爺爺臉色沒有以前好了,抱了一會兒似是就很累,大顆大顆的汗從額頭上往下滴。
我趕緊接過孩子,讓爺爺坐下來休息。許亞非也緊張地走過來查看爺爺的情況。
爺爺坐椅子上后反而笑著安慰我們。
“沒事兒,你們別緊張,人一天天老了嘛,肯定不能再跟以前相比。”
爺爺語氣樂觀,可我們的臉色都很凝重。
之后我把念音交給薛度云,進了廚房做飯。
菜都是我們自己買來的,爺爺的廚房我也很熟悉,做起飯來也算得心應手。
談笑聲不時從窗外傳來,還夾雜著孩子的笑聲。
我切著菜,也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唇角。
“需要幫忙嗎?”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身后響起。
我的神經好似一下子崩緊了,沒回頭地說,“不用了,你出去陪爺爺吧,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身后的人未動。
過了一會兒,聲音再次響起。
“沈瑜,我……”
我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回頭問,“對了,于倩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許亞非兩手插兜里,微低著頭,似是沒想到我會突然這麼問,有些局促地把手從兜里拿出來,走到水池邊幫我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