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來,他在電話那端問我,“你在哪兒?”
我說我在瑜莊,他說他過來接我,我們一起去民政局。
這麼早,這麼迫不及待。
他都能如此瀟灑,我為何還要心痛?
我朝著鏡子里的自己抿起了一絲苦澀的笑,說了一聲好。
拿起的口紅又放下,我在一排口紅中選了一支顏色更加鮮艷的,對著鏡子輕輕涂抹。
從辦公室里出去的時候,剛來上班的助理嚇了一跳。
“沈總,您,您這麼早?”
她說話時眼神落在我的嘴唇上,我從來沒有用過這麼艷的口紅,所以應該會覺得很奇怪吧。
我點頭,沒說什麼,便跨進了電梯。
走出瑜莊,我一眼就看到了薛度云的車。
車窗開著,他閉著眼靠著椅背,一只手搭在車窗上,手里夾著一只煙。
我暗暗吸氣,走過去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進來。
他大概剛才在想什麼事情,我突然坐進去,他才回過神來,朝我看過來。
視線落在我的唇上,他微微一愣,隨后掐了煙,發動了車子。
走了一段,他拿出一個牛皮袋子遞給我。
“還沒吃早餐吧?先吃點兒,路過的時候順便買的。”
我接過,看到牛皮袋子上的「臨家鋪子」的招牌,頓時眼睛就熱了起來。
“停車!”我說。
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還是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我吸了口氣,忍下眼底的那股淚意說,“我想了一夜,還是想不通,因為太突然了,說我們之間隔著你的父親,我的父親,這不對,事情剛發生的時候,你不是這樣說的。懷疑孩子不是你的,可生孩子的時候你怎麼不問?如今孩子都一歲多了,這一年多你都沒有過任何疑問。
所以你昨天說的一切,疑點重重,我不相信。”
我越說越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期待地望著他。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或者遇到了什麼難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面對。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可以幫你。”
薛度云眉心微隆,咬著唇,緩緩將手臂從我的手心里抽了出來。
“沒有苦衷。”他說。
“我愛你!”
我壓抑了許久的淚水再也抵擋不住,就這樣滾落了出來。
既然眼淚已無法隱藏,也就無須隱藏。
呵,原來我真的瀟灑不起來。
我解開安全帶,可憐巴巴地抓著他的衣袖,哭訴著。
“我愛你,我不想和你分開,我需要你,孩子也需要你。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
我摟著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狠狠地吻。
他被我逼得往后退,直到背抵上車門,退無可退。
他始終沒有回應我,冷靜極了,冷靜到讓我害怕,令我的嘴唇顫抖,我的眼淚也落在了他的臉上。
他雙手撐住我的肩膀,一點點撐開我與他之間的距離。
他的嘴唇上染上了我的口紅,看起來有點兒狼狽。
喉結輕滾了一下,他看我的眼神十分理智淡定。
“你說得對,我們不合適,也磨合了這麼久,表面看著和諧,事實上,問題太多。”
我的力氣好似被抽走一般,跌回原位。
他略顯煩躁地解開襯衣上面的一顆扣子,伸手想去摸煙,卻發現煙盒空了。
他將空的煙盒捏作了一團,往后靠著椅背,舌頭舔了舔嘴唇,好一陣才低沉開口。
“我父親要了你父親的命,我為了你的公道把我父親送進監獄。
如果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還能好好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嗎?沈瑜,我不想再自欺欺人。”
我明白,無論我如何卑微,已經決定的事,都無法挽回了。所以,還是留下最后一絲尊嚴吧。
抿著一絲慘淡的笑,我從包里拿出濕巾來,替他擦掉了嘴唇上的口紅漬。他有些僵硬,但沒拒絕。
為了那一絲可憐的尊嚴,我忍著想要再次撲進他懷里的沖動,擦得認真而平靜。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我已沒有勇氣再與他對視,怕看到他的陌生,冷漠和決然。
替他擦完,我坐好,將濕巾捏在手心里,紅著眼看著窗外,淡淡地說,“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孩子,你既然懷疑他們的身世,我想你也不會想要他們。”
“可以。”
他答得很爽快,重新啟動了車子。
到了民政局,下車時,我當著他的面把那袋臨家鋪子的包子扔進了垃圾桶。
“人是會變的,以前喜歡吃的東西,現在不喜歡了。”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并未露出更多的情緒,一手插兜,往民政局內走去。
離婚協議書擺在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別墅給我,孩子也給我。我拿筆將別墅那條劃掉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蓋了手印。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孩子。”
我故作瀟灑,可拿到那本離婚證的時候,我的心真的在滴血,好痛好痛。
剛走出民政局,一輛車就突然剎在了我的面前,車窗滑下,坐在駕駛室里的人是江楓。
第226章 不再是以前那個傻丫頭
正準備開車門的薛度云回過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你現在是自由之身了,想坐誰的車都是你的自由。”
說完他坐進了自己的車里,但沒馬上啟動車子,像是在等我作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