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麗和楊偉應付賓客很忙,所以我也沒跟他們打招呼,就和許亞非一起先離開了。
車子開離酒莊,熱鬧與喧囂也越來越遠,郊區的馬路非常安靜。
可環境安靜了下來,我的心卻靜不下來,腦海里卻總是不斷地浮現出薛度云與那個女人說笑的畫面。
許亞非的車里放著舒緩地輕音樂,我靠著車窗,輕聲說,“我想聽一首歌。”
“什麼歌?”
“張三的歌。”
他說好,并用手機連接藍牙,搜索到了這首歌。
很快,懷舊的歌聲響了起來。
“我要帶你到處去飛翔,飛到世界各地去欣賞,沒有煩惱沒有那悲傷,自由自在身心多開朗……”
猶記得薛度云彈唱這首歌的那一天,陽光明媚,他的笑容很溫柔,他的眼神很多情。
“我們要飛到那遙遠地方看一看,這世界并非那麼凄涼,我們要飛到那遙遠地方望一望,這世界還是一片的光亮……”
一句一句,全是對美好未來的向往,而我卻不知不覺早已淚流滿面。
我曾在這歌聲里遙想過我們的未來,我以為這一切是觸手可及的,可轉眼間,什麼都變了。
許亞非沒送我回去,而是直接把車開到了海邊。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下車去透透氣吧。”
這樣的天氣,海風吹在臉上是割人的,但是能讓人很快地清醒過來。帶著幾分醉意的我被冰冷的海風一吹,似乎就清醒了好幾分。
臉上的淚痕被吹干了,望著微波粼粼的海面,眼前的空曠就像是給情緒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我突然抑制不住,從無聲流淚一下子變成了崩潰大哭。
安靜的海邊,除了海浪聲和風聲沒有別的。
身邊只有許亞非,他不會嘲笑我,所以我終于可以放聲大哭了。
不知道是堆積了多久的淚水,一開了閘就一發不可收拾。
自那天從民政局里出來,我一直憋著一口氣,也憋著一肚子的眼淚。今天,他像是在故意刺激著我,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哭得沒了力氣,坐在了沙灘上,抱著雙腿,望著波浪起伏的海面。
許亞非將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站在一邊靜靜地陪著我。
視線望向遠處,我竟看到有人在海上游泳。
這種天氣,來游泳的人確實少見。
那人正朝著我們這邊游了過來,游得很快。
我盯著那不時從海面露出來的一張臉,眼睛越瞪越大。
第228章 到底該怎麼做
那個人不停地變換著游泳的姿勢,平靜的海面因他而起了小小的浪花。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那麼一瞬不瞬地瞪著眼,甚至暫時將傷心難過都拋到了腦后。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海里的人已經朝著岸邊游了過來。
我緩緩站起來,竟有點兒雙腿發軟,許亞飛忙伸手扶住我,我才勉強站穩。
見那人徑直朝我們走開,我搓了搓因淚水干掉而變得緊崩的臉,背上開始冒汗。
“怎麼了?”
許亞飛應該是察覺到了我的緊張。
隔著大概十米遠的距離,我越發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他會認得我嗎?
一急之下,我一轉身將臉埋進了許亞非的懷里。
許亞非的身體一僵,大概以為我還在傷心,所以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慰我。
“我們回去吧!”
我仰起頭,抓著他的手臂說。
他看著我點了點頭,我們立刻上了車。
車子還沒啟動,拍窗戶的聲音就先響了起來,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許亞非那邊的窗戶上,正覆蓋著一只男人的大手掌,透過車玻璃可見手掌的主人肌肉發達的手臂和赤果著的結實身材。
許亞非應該是看出我的緊張,所以沒有馬上打開窗戶。
外面的人越敲越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如果我們一直不開窗,反而顯得心虛。
我深吸了一口氣,示意許亞非開窗。
緩緩地,窗玻璃放了下來,外面的男人彎著身體,朝車內看了進來。
他紋著身的胸膛上還有水珠滑過,頭發也還在滴水,他先是看了一眼許亞非,最后視線定在我的臉上。
我的目光落在他肩頭的那個疤上,又平靜地滑開。
我不確定他是否對我有印象。畢竟那天晚上在游輪上我化著濃妝,又戴著面具。
“想搭個順風車,方便嗎?”他是看著我問的。
許亞非看向我,意思是看我的意思。
我暗暗捏緊衣角,勉強笑問,“你要去哪?”
“云天國際。”
聞言,許亞非不禁皺起眉頭。
我壓抑著狠狠跳動的心臟,故作平靜地說,“不好意思,不順路,而且我們有點兒事,要趕時間。”
男人表示理解地點點頭,松開了扶在車窗上的那只手。
“ok,謝謝!”
許亞非啟動車子。
望著反光鏡里,那個大冬天赤著身子的男人身影越來越遠,我的心依然跳動得十分強烈。
“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緊張,你認識他嗎?”許亞非問我。
我搖頭,“不認識。”
我與他不相識,但我知道他是誰。
他叫董輝,當初我在游輪上中的那一槍就是他開的,我怎麼會不記得?
當天他也中了槍,跳海逃過了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