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準備去撿,耿云龍已經先一步彎下腰去,將地上的票撿了起來。
我的心頭頓時一緊。
耿云龍看著手中的票,“哦,三亞,好地方!不過這個天氣去三亞,不見得會有很舒適的體驗。”
我詫異地看了江楓一眼,我們明明是要去青港,怎麼成了三亞了?
江楓接過耿云龍遞還的票,淡笑道,“什麼天氣,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麼人一起去。”
耿云龍挑了挑眉,笑道,“說得倒是很有道理。”
“龍哥,我們先走了。”江楓朝耿云龍笑笑,便提步離開,
我快步跟上他,耿云龍似笑非笑地目送我們,而董輝的墨鏡始終沒有摘下。但是我仿佛能感到他的目光透過鏡片追隨著我們。
順利通過安檢口,我詫異地追上江楓的腳步。
“我們真的去三亞?”
江楓勾起一側唇角,將手中的票遞給我。
我一看,依然是去青港的機票。
“怎麼回事?”我不解。
他笑,“沒怎麼,錢多了而已。”
難道江楓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一出。所以那幾張三亞的票,是故意用來誤導他們的?
我忍不住問,“剛剛那個耿云龍是什麼人?”
江楓的眼睛瞇起了一絲冷意,淡淡地說,“一個不好惹的人。”
連江楓都說他是一個不好惹的人,想必那個耿云龍一定很厲害。而且,剛才江楓雖然表現鎮定,但是我還是能察覺到他的一絲緊張。
這個不好惹的人跟董輝是一路人,想想就覺得有些可怕。
當飛機終于起飛,想著我將離南城越來越遠,我的心情很不安。但看著此時已經熟睡的兩個孩子,我想,我的決定是對的。
我一直知道,我從來看不透薛度云。如今我才意識到,我對他的了解實在太少太少。
飛機降落在青港機場,我的心里感慨萬千。我對這里還是有感情的,這里是念風和念音出生的地方,這里有我奮斗的痕跡。
青港這邊有我的事業,所以如今再回來,一切都不陌生。
江楓送我們回到我的那間小公寓,一屁股坐下就不打算走了。說我們家里缺個男人,沒他不行。
我也沒強硬地趕他,反正房間有多的。
其實接觸了這麼久,我也多少有點了解他了,他表面看起來像是一個游戲人間的浪子,其實他很懂分寸。
第二天,我帶著孩子們去看黃醫生,江楓把我和孩子送過去后,說要去他的會所看看,讓我結束了給他打電話,他好來接我。
當天去得也真巧,剛好是黃醫生的生日,他的子女們都來了,所以我們也順便蹭了一頓飯。
黃醫生的孫媳吳女士看到我很是親切,還幫我抱孩子,她說她看人一向很準,當初她就知道我會有成功的一天。
黃醫生一家都是比較好客的那一種,與他們坐一起我沒有一點兒不自在。
吃完飯,我們坐在大客廳里聊天,他們翻出相冊來。
看老照片似乎是家庭聚會必不可少的一個溫馨環節。
吳女士的愛人黃先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在國外拍了不少的照片。他指著照片笑著給我講當是發生的一些趣事。
我的視線卻突然定在其中一張黃先生與另一個男人的合照。
“黃先生,您認識他?”
黃先生見我指著那個男人,笑著說,“哦,seagull,是我的校友。”
我的英文學得不好,但這個單詞我還是懂的。
seagull,海鷗。
所以……
“許亞非的英文名叫seagull?”
“你認識他?”
黃先生短暫詫異過后,又繼續笑著說,“seagull的中文名是叫許亞非。你能理解嗎?身在異國他鄉,遇到一個中國人就會倍感親切。而且那時候我們都在國外學醫。所以接觸也比較多,自然就成了好朋友。seagull那時候在學校很招女生喜歡。不過她沒有答應任何人的追求,他說他只喜歡一條小魚,那條小魚在中國。”
黃醫生咳嗽了一聲,像是在提醒著什麼。
黃先生似乎想起了什麼,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便沒有再說下去。
我追問,“黃先生,許亞非就是海鷗嗎?他的QQ名也叫海鷗,是嗎?”
黃先生看了黃醫生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說下去。
黃醫生嘆了口氣,“說吧,事情也過去了這麼久,許亞非那個孩子,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黃先生這才說,“我想起來了,你們是認識的。”
他告訴我,原來一年前,也就是我剛來青港的時候,許亞非親自找到了他,希望他對我多加照顧。所以黃醫生的診所才發布了那則招聘廣告。所以發工資的時候會多出一千塊。所以黃醫生一家會對我特別照顧,一切都是因為許亞非的托付。但他不希望我知道這一切是他做的。
黃醫生說,薛度云是后一步找到聯系他們的,出了20萬,讓他們在我創業的時候一定要支持我。
關于那20萬,我已經知道了。我不知道的是,許亞非在背后也付出了這麼多。
我更沒有想到,許亞非就是海鷗,是他默默關心照顧了我這麼多年。
現在想想,我雖然沒有見過海鷗。可是和他聊天的時候很多,他說的話,他的語氣,已經讓我在心里為他畫了一個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