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自己活該,以為嫁入了豪門就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前幾天他公然把女人帶回家,我氣不過跟他吵,他是說過要把我的卡停了,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做得這麼絕。這衣服我是買給我媽的,現在我自己沒有經濟來源,想給我媽買點兒東西還得看他臉色,我都不敢買貴的,他會查帳,要是看到我刷多了他也會罵我。”
我捧著咖啡,感慨地說,“所以女人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失去賺錢的能力。”
南北頹然地低著頭說,“我很久都沒有拍過戲了,現在就連小角色也沒人來找我了。”
我說,“人不要好高騖遠,別把自己放得太高了,大不了從頭開始,有很多一線明星不都是從跑龍套開始的?人不怕從頭再來,就怕沒有從頭再來的勇氣。”
南北抬起頭,很茫然地看著我,臉上淚痕未干。
我把結賬的錢放在桌上,提著包起身離去。
走出咖啡廳,寒風凜冽,我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人不怕從頭再來,就怕沒有從頭再來的勇氣。可我不怕沒有從頭再來的勇氣,只怕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如果可以從頭再來,我還計較什麼?矯情什麼?只要老天爺肯把他還給我,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來交換。
可是,這樣從頭再來的機會,不可能再有了。
除夕夜這一天,許亞非說大家一起吃頓年夜飯,他來掌廚。
我知道,他不過是想用熱鬧來轉移我的悲傷,趕走我的孤獨。
這頓飯確實熱鬧,薛離,伍小童,楊偉,姜麗都來了。我想著江楓也是一個人,就把他也叫來了,索性他還沒有離開南城。
大家在飯桌上沒有任何人提起不開心的事情,就好像不約而同地失了憶,遺忘了某一個人。
可我忘不了,這頓團圓飯就算再熱鬧,沒有他,我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吃完飯,我站在客廳外看雪,聽見遙遠的地方有焰火的聲音傳來,這聲音瞬間勾起了我的回憶。
我突然回到客廳,抓起包就出了門。
他們追出來,我已坐進車里,接到他們一個個擔憂的目光,我努力扯起一個令他們安心的笑容,對他們說,“放心,我只是去一個地方,不會有事的。”
路上的車流已經很少,大家應該都已經回家團圓了吧。
而我此刻駕著車,心情竟如此急切,就好像是奔赴一場約會。
我把車開到了云天國際,值班的保安認識我,竟然很放心地就放了我進去。
此時的云天國際大廈很空蕩,我徑直來到天臺上。
站在欄桿邊,我遙望城市的燈火闌珊。
記得那一年的除夕,我們在這里看煙火,在跨年的鐘聲中擁吻,迎接新年的到來。
他說,以后我們每年都在這里跨年。
薛度云,這話是你親口說的,是你我的約定。
我來了,可你又在哪里呢?
這一刻,四處已經開始燃放煙火,到處煙花璀璨。
而天空中綻放開來的彩色在我的眼中慢慢都變成了模糊的影子,煙花炸裂后沖上天際的聲響在我聽來沒有一點兒喜慶,卻是最為悲情的音樂。
這一刻,我真的瘋狂地想他,想他,想他。
“度云,能不能看在我這麼想你的份上,回來看我一眼?”
在無人的天臺上,我對著滿城的熱鬧和喜慶早已淚流滿面。
突然,嘎吱一聲,是天臺的鐵門被推開的聲音。
我以為這樣闔家團圓的日子是不會再有別人到這里來的。
我緩慢回過頭,望著那扇被開啟的大門。
第236章 來得及
一種強烈的預感,或者說是一種幻想和期盼,令我有些緊張。
我死死地盯著門口,只見一根拐仗當先落地。緊接著,一只黑皮鞋,西裝褲的長腿邁了出來。
當挺拔的人影終于出現,我瞬間瞪大了眼睛,好似連心臟也停止了跳動一般,有一瞬間的窒息。
他緩緩扭頭,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燦爛的煙花就從他背后的夜幕中升起,在遙遠的天際綻放開來。
他穿著一套黑色西服,依然英俊的面容好看得好似連周圍的煙花都為之遜色了。
這場景太過美好,美好到令我恍惚。
這是夢嗎?是因為太過思念所產生的幻覺嗎?
我不敢動,不敢靠近,甚至連呼吸都努力地壓抑著,生怕驚醒了一場美夢一般。
煙花就燃放在我們四周,越來越多,可這些動靜都蓋不過我強烈的心跳。
日夜思念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它竟跳動得如此劇烈。
他拄著拐仗,一步一步朝我走來,走得艱難又堅定。
如若是場夢,可為何他眼中閃動的淚光如此真實,為何此刻他深情的目光如此地鮮活?
他在離我大概兩米遠的地方停下,我們就這樣兩兩相望。
我什麼也不敢說,怕美好的夢境被打破。
他動了動嘴唇,喉結輕滾,終于艱澀地開口。
“說好在這里陪你跨年的,我沒忘。”
聞言,我的淚水一滾而落。
見我哭了,他皺起眉頭,眼眶也紅了一圈兒。
“還來得及吧?”他很輕而略帶哽咽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