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能告訴沈瑜,假如回到八年前,我還是會選擇南溪?
因為那時的我認為我是沒有資格靠近她,喜歡她的。
我不能誠實回答,也不能對她撒謊,所以我只能選擇不回答。
我當時并不知道她看到了南北的短信,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后,無意間回憶起這件事,她才告訴我。
可那天晚上睡到半夜,發現她不在,我出門,走到樓梯口,看到別墅的門開著,院子里隱隱地音樂聲傳來。
冷風從敞開的門吹進來,灌進整個空蕩的別墅里。
夜晚很安靜,很清晰聽到,那首歌是《遇見》。
我沒下樓,回到房間里,拿出手機,給許亞非打了個電話。
“亞非,我老婆是不是迷路了?”
“她在樓下,我們在聊天。”許亞非說。
過了一會兒,聽見他們上樓的聲音。
雖然內心是很相信他們的人品,但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就是有那麼點兒不痛快,因著這一點兒不痛快,我把她狠狠摟進懷里,狠狠吻他。
可能男人越愛越自私,這是真的。
第二天許亞非提出搬走,我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尷尬。
兩天后,他搬走了。
……
卓凡和黎落雙雙受傷的那兩天,沈瑜經常往醫院去,那天我下班給她打電話,她說在醫院,我去接她卻沒接到人,黎落告訴我她剛走。
出了醫院,我很快接到了電話,沈瑜被綁架了。
危險因我而起,這是第一次。
關于江家的事,我當年也有聽說。是薛家欠了他江家,所以在當時我就知道,救江野根本就不是江楓的目的,他的目的是飛石寨旁邊那塊兒地。
可當沈瑜問起這件事的時候,我不敢告訴她他想要那塊地。
這一天,我產生了很多的焦慮。
我不知道對于當年沈瑜父親的事情,江楓知道多少,只是他的出現,讓我有了隱憂,我擔心當年的事情會終有一天大白于天下。
……
而南北的到來,才是我和沈瑜之間的出現裂縫的開始。
南溪去世以后,她的電話號碼一直是南北在用,這麼多年,這號碼也沒變過,一直存在我的手機里,保存的名字依然還是南溪。
南北來之前沒有給我打電話,所以我確實覺得有點兒突然。
可我并不認為她會影響到我和沈瑜。可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自南溪去世以后,我確實對南北很好,可以說比從前對南溪更好,我把所有的補償都放在了南北的身上。
南北又長高了不少,儼然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可她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孩子,別無其它。
讓南北住家里是沈瑜提出來的,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讓南北一個姑娘家自己住招待所我確實不是很放心。
可我沒想到,一切的矛盾就從那一刻開始了。
其實在基地的時候,我們也學過心理學,南北有點兒表里不一,時而會耍一些小聰明,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沒覺得這是多大回事兒,她從小家境特殊,在該單純的年齡并不那麼單純,也是被環境和生活所迫。
說來,如果南溪還在的話,她也許會是一個真正單純的好姑娘。
南溪出事那一年,我在她的墳頭說過,會幫她照顧好家人,尤其是這個還沒有長大的妹妹。
我確實對南北縱容了些,我只是覺得,無關原則的問題,沒有必要去過于較真,她畢竟還小。
南溪的相框碎了,我聽見動靜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南北蹲在地上哭。我當時對沈瑜的確語氣不好,氣的不是南溪的相框碎了,而是南北來到我家的第一個晚上,竟是這麼糟糕的開始。
當天晚上,我沒回臥房,住在書房。
第二天早上走出門,正好看到沈瑜從臥室出來,眼睛紅腫著。她并不理我,自顧自下樓。
我的心好似被什麼重物擊中,不是滋味。
我特麼都做了什麼?我當然是不想傷害她,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
聽見廚房傳來沈瑜的驚叫,我大步沖進去,見她直甩手,手背緋紅。而南北拿著湯勺呆在原地。
我忙把沈瑜的手拿到水龍頭下沖,她并不想理我,沖上了樓。
我站在原地,濕噠噠的手輕輕握攏,心中有種無力感。
“度云哥,吃面吧,呆會兒就不好吃了。”南北說。
“你先吃。”
我去冰箱里拿了個冰袋跟上樓。
拉沈瑜坐下,強迫著給她冰敷,我完全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抗拒。
瞧著她低垂的睫毛以及睫毛下依然紅腫的眼睛,我很內疚,當時的對不起三個字,顯然那樣的蒼白。
她落淚了,曾經暗暗發誓不會讓她再被欺負,再傷心,可如今令她掉眼淚的人竟然是我。
可我能怎麼辦呢?誰能教我?兩邊都是我發誓想要照顧和保護的人,就算有輕重之分,也不可能因為一個而丟開另一個。
為了權衡好這種關系,我決定以后由老楊接送南北。
第二天晚上,南北說會晚一點回來,可我讓老楊去接她,卻并沒有接到人。
我當然是擔心的,她在南城人生地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