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卻勸我去,說了一大通為人子的道理。
她的善解人意讓我的愧疚又鉆了出來,父親當初對她們家做的那些那麼罪孽滔天,又怎麼配得到她的這份善良和理解?
吃飯的時候,溫碧如姍姍來遲,看起來病怏怏的。一坐下就開始嘮叨,說她自己從來身體都很好,沒怎麼生過病,一定是那座墳的風水克了她。
她其實側面指責的是我,怪我不該把那塊地給了江楓。但聽見她這一席話,反應極大的卻是她的親兒子。
薛離將筷子往桌上一摔,溫碧如都震住了。
“人吃五谷,生百病,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天氣涼了感冒了而已,誰一輩子不病個幾回的?拉不出屎還怪毛坑了?”
薛離當著我的面這樣吼她,溫碧如面子過不去,也覺得很委屈,臉都紅了。
“阿離,你怎麼能跟媽這麼說話呢?”
薛離氣得干脆直接起身走人。
“阿離,阿離,吃團圓飯呢,你去哪兒?”
溫碧如叫他他頭也不回。
父親也是拿他沒有辦法的樣子,嘆了口氣。
“他這脾氣這麼大,你也該好好管管了。”
這頓飯我本就沒胃口,再勉強坐下去也沒意思。剛好我接到南北經紀人的電話,說她情緒不好,一直在哭,我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去往南北住的酒店里,房間只有床頭開著昏暗的小燈。南北蜷縮在沙發上,長發蓋住了她的臉。茶幾上擺著紅酒和酒杯,屋子里滿是酒氣。
我腳步不輕不重地走進去,走到她面前。
南北緩緩地抬起頭來,視線從凌亂的發絲間望過來。
看見是我,她一下子抱著我,崩潰大哭起來。
“度云哥,你終于來了,我以為你不肯再理我了。”
我輕輕拿開她的手,坐在沙發上,拿出煙來點上后說,“怎麼會?”
南北挪過來,挽著我的胳膊,頭靠著我的肩膀。
“度云哥,我想家了,想媽了,想姐姐了,小年夜,家家團圓,只有我孤孤單單一個人,我真的好傷心,好難過……”
她說了很多很多,眼淚打濕了我的肩膀。
“度云哥,你今天別走,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我只是不想一個人。”
我輕輕推開她,“南北,你不想一個人,那就找個靠譜的男朋友吧。今天小年夜,我要回家陪我老婆,我想她也不想一個人。”
我將煙頭碾滅,起身說,“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應該在家里等我。”
走了幾步,南北不甘地喊了一聲。
“度云哥。”
我腳步稍頓,最終也是加快了步伐出了門。
她的經紀人站在門口,見我出去趕緊迎上來。
“她好點兒沒有?”
我淡淡地說,“她只是想家了,多陪陪她吧,一個人呆著容易胡思亂想。”
出了酒店,我開車往家里趕,心情莫名有些急切。
其實剛才聽了南北的哭訴,我并不是心里一點兒波動也沒有。
在小年夜這種團圓的日子觸景傷情,這種心情也完全能夠理解。我想沈瑜應該也是一樣吧,可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只有我。
雪下得很大,我半開著車窗,讓風透進來一些,雖然有些冷,卻讓我更加清醒。
停車后,看到屋內透出的燈光,知道她在,心里就頓時涌進了一股暖流。
我不知道手機落在了南北那里。不,在她那里我手機根本就沒有拿出來,應該是她故意拿走的。
我更不知道她在電話里說了傷害沈瑜的話。
可沈瑜受傷,吃醋,難過,我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令我欣慰的是,她比從前更多了幾分冷靜和睿智。
第二天出門,老楊來接我,他說,“姓趙的可能要有所行動了。”
“他跟耿老大有沒有關系?”
“這個還有待調查。”
臘月二十六,我們去青平陪爺爺過年。在天臺上看村子里的人放煙花。我拍了一張我們的合照作屏保。
其實那一刻,我的內心深處也是生怕某一天會發生什麼變故。所以希望能有一張照片作念想吧。
從青平回來的第二天,我得到了趙雷的消息。如果消息無誤的話,已經金盆洗手的他應該是要重操舊業了。
我讓老楊不要打草驚蛇,繼續保持關注。
除夕這一天,趙雷說要請我們吃飯,我欣然接受了邀請。
趙雷提及年后想帶黎落出去旅游,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我沒想到會遇到卓凡他們,從他的行為言語上仍然看得出來,在與黎落的那段感情上,他依然很受傷,依然沒有放下。
黎落倒是比他果斷,一杯酒后,從此天涯陌路。
其實私心里講,我倒是希望他們可以斷得干干凈凈。
飯后,我帶著沈瑜去了云天國際大廈,在天臺上陪她一起跨年。
很多人可能往往會覺得這種時候越熱鬧越好。但我卻覺得,這一刻唯有她和我二人最好,不被打擾,我們彼此陪伴,除舊迎新,年復一年。
那天,我把打造好的項鏈送給了她,另一條讓她拿去送給黎落。
是的,這兩條項鏈都帶有追蹤器,一是沈瑜一次又一次遭遇危險,我已經害怕了。
二是趙雷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我必須要掌握他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