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讓人質擋在他面前,依然用槍指著人質的頭。
耿榮嘲諷地看了我們一眼,說道,“不想傷害無辜,就不要動,等我們走了,自然會放了他。”
說完他一轟油門,摩托車頓時如箭一般地沖了出去,人質嚇得大叫。
一輛摩托車上容納三個大男人再加上那麼多鴨子畢竟困難,在掙扎中,人質滑到了地上。
他們也沒再管他,兩個人只顧逃命。
見人質脫離危險,警察忙追上去。
我扶起江楓開過來的那輛摩托,緊跟著沖了上去。
坐在耿榮后面的那個人不時地朝我開槍,我把摩托車開成了S型,避開了他的子彈。但還是有一顆子彈正中我的手臂。
我咬著牙,緊緊盯著前面,并未減速。
前面有個急轉彎,路面上躺著的摩托車攔住了我的去路,正是他們騎走的那一輛。
我緊急剎車還是撞上了摩托車,人從車上滾倒在地上。
右邊下坡處隱約有聲音,我瞇著眼望下去,模模糊糊看到飛快穿梭的人影。
我開了一槍,后面那人跪了地,我兩步跳下去,將他按倒在地。
一群警察也已追了上來,及時將我按倒的人銬住。
可是耿榮跑了,警方在方圓幾里搜索了一夜,也沒再找到他。
除了耿榮,與他同伙的其他人全部被捕。
他們把我扶到馬路上,老楊已經把車開下來了。
上車之前,我在人群里找到了江楓的身影。
“孤鷹!”
也是這一天晚上,我才知道孤鷹就是江楓。
江楓看著我,我們隔著不遠的距離,暗淡的夜色讓我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把我老婆還給我!”我說。
我們是仇人,然而我們也是同一戰線上的人。看似很矛盾,但在關鍵時刻,并不矛盾。
江楓聳了聳肩,看了一眼我受傷的手臂。
“我會聽她自己的意思。”
她的意見?
一天過去了,她對我除了失望還是失望吧?
耿榮到底還是沒有抓住,而我也到底把她辜負了。我坐進車里,靠在椅背上,心里凄然無比。
“我送你去醫院。”老楊說。
我搖頭,打開手機的定位系統。
她的位置應該是在江楓的家里,我讓老楊把車開到離那里不遠的地方停下。
望著那棟房子,我有些茫然地問,“老楊,耿榮的事情還沒結束,你說我應該把她帶回去嗎?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可是不把她帶回去,孤鷹也已經暴露了,他跟我的處境一樣,她在這里同樣危險。除非耿榮落網。”
老楊說,“耿榮雖然逃了,但是他應該逃不出南城,相信要不了幾天,他就會落網。”
“你要不還是先去醫院吧。”老楊再次試圖說服我。
我搖頭,盯著那幢房子,一直到天明。
看到沈瑜坐著車出門,我們一路遠遠跟隨。見她下車,見江楓跟她擁抱告別。
沈瑜從商場里面出來,緩慢地沿著路邊走著,像是有點兒漫無目的。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覺得這樣子一定會嚇著她,于是抓起外套套在了身上。
沈瑜一見到我就跑,我無奈,只好強行把她帶上車。
可她實在對我很抗拒,不愿理我,不愿接近我,她平靜的表情里透著冷漠,我受不了她這樣的冷漠。
我知道我是錯了,錯得徹徹底底。就算我抓盡了天下的毒販,可我傷了她就是錯,是我身為丈夫的錯。
她說,失望和生氣是不一樣的。我也能感覺到,她當時的失望的確和從前的生氣是不一樣的,她那麼平靜,平靜到令我心慌。
她眼中的疏離像冰針一樣刺進我的心里。唯一溫暖我的,是她發現我受傷以后,那驚惶失措的表情以及眼睛里瞬間升起的心疼和擔憂。
老楊去軍區醫院把醫生請到了家里來,取子彈的過程中,她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著我。
這一刻我有些感謝這一顆子彈了。我甚至不介意在她面前裝裝可憐。只要她不馬上離開,只要她給我機會和時間,我會用行動告訴她,我有多愛她。
她對槍傷的事感到很好奇,可我不能告訴她很多,我對她撒的謊都是善意的。
做了手術以后,沈瑜雖然還像從前一樣照顧我,但是她變了,我甚至可以透過她黯然傷感的表情看到她內心綻裂的傷口。
她說,等我傷好了,就離婚。
可是,我怎麼可能答應呢?
我軟硬兼施,死皮賴臉,用盡各種手段。只求能獲得她的原諒,只求能挽留她。在她的面前,我已經沒有什麼面子和自尊可言。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在她心里是一個大疙瘩,我想我需要一場盛大的婚禮來證明我的心里是有她的,我的心里唯有她。
可是耿榮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在沒抓到他之前,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引爆。
她睡著以后,我接到老楊發來的短信。
“今天晚上的行動,趙雷,應該沒問題,你好好養傷吧。”
我看了一眼懷中已經睡熟的人,輕輕地給她蓋好被子下了床,開車出了門。
途中突然下起了雨來,我開車前往那座山腳,在路上我接到了老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