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最初,我以為我可以左右兼顧,可以掌控好一切,可以很好地保護她。事實證明是我太過自信,我所面對的是這世上最狡猾的敵人,他們永遠都不會按照常理出牌。
放過她,便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可我真的想她,也是那段時間我才知道,原來世上真的有相思病這種東西。這種病不會被時間治愈,卻反倒在時光的流逝中變得越來越嚴重。
心病還需心藥醫,而我,無藥可醫。我有一百次想去把她找回來的沖動,我又一百零一次說服了自己。
不能去打擾她,在我沒有徹底卸下重任的時候,把她留在身邊對她并不利,不過是一次又一次重復對她的傷害。
可我真的很想見她,尤其是夜晚,躺在曾經與她共眠的床上,那種思念就會像水草一樣瘋長。我開始失眠,經常整夜不能入睡,到最后甚至需要借助藥物入眠。
我知道她在臨水,實在很想見她一面,哪怕只是悄悄地。
于是我根據定位打算去看看她,就只是看看就夠了。
但我卻并沒有找到她,那時我才知道項鏈早已不在她的身上。
我拿回了項鏈,也輾轉找到搶她東西的人,找回了她的手機。
其實那段日子,我一直靠著手機上的定位安慰自己,她就在臨水,離我并不遠,她很好。
可原來她不在,她早就離我很遠很遠。
回去南城以后,我實在痛苦難熬,只好靠酒精來麻痹自己,我經常在酒吧里一呆就是一整夜,每天喝了多少酒我沒有去算計。
喝得醉熏熏的時候我揪著許亞非的衣服問他,
“她到底在哪里?”
“她在青港。”他說。
我立刻抓起外套,搖搖晃晃就要往外走。
許亞非攔住我,把我按在沙發上坐下。
“沈瑜現在很好,現在在一家中醫門診上班,診所是我同學的爺爺開的,我托了他們照顧她。你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只有做她自己喜歡做的事,她才會快樂。只有憑自己的雙手打拼,她才能找到她自己的價值。”
許亞非再一次敲醒了我,讓我的理智回了爐。
可我已經病入膏肓,實在太過痛苦,簡直生不如死。于是只好抓起酒瓶子,繼續灌酒。
許亞非大概是覺得我可憐,便寫給我一張紙條。
“這是我的QQ和密碼,這些年,我一直以海鷗的身份幫助她,與她保持聯系,但她一直不知道海鷗是我。我用這個QQ向你交換一個承諾,希望你在她實現夢想之前。在不能給她安定之前,不要去打擾她。”
因為有了這個QQ,我終于與她聯系上了。哪怕她不知道與她對話的人是我,我也覺得很安慰,至少我可以了解到她的情況,知道她在為創業而努力奮斗著。
我可以與她一起分享創業路上的喜悅,也可以替她出謀劃策,解決她所遇到的一些困難。
沈瑜會與我討論一些醫學方面的問題,回答不了的時候,我只好手忙腳亂地打電話請教許亞非,然后再把得到的答案轉述給她。
可我很快就不滿足于這樣的相處模式,尤其想到她還懷著孕,我就擔心她,想見她。除非親眼見到她好好地,否則根本無法安心。
答應許亞非的事我不會食言,我只是去悄悄地見她一面,絕不讓她知道。
我在去往青港的飛機上遇到了江楓。
江楓在青港有事業,當然,他不止在青港有事業。之所以突然去青港,我想我能猜到他的目的。
下飛機的時候,他叫住了我。
“既然來到了我的地盤上,找個時間,我做東,請你喝兩杯?”
“好啊。”我說。
出機場第一件事,便是找到那家診所。
我不敢貿然出現,恰好看到診所對面有一家賓館,便要了個房間住了下來。那個房間正對診所,甚至可以看見診所背后那棟住房。
她在QQ里告訴過我,這兩天她在調查市場。我見她回到診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她走得很緩慢,手撐著腰,似乎是累了。
進入診所,大概半個小時后,后面那棟樓的三樓一間房亮起了燈,她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她的電腦位置靠窗,她坐下之后,便又投入了進去,一坐就是好久。
雖然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大概可以想像,她為夢想奮斗的時候,臉上一定是發著光的。
我想我不打擾她是對的,只是想起先前見到她已經隆起的肚子,我的心里不是個滋味。
四周的燈光都慢慢地滅了,時間已晚,可她的燈還亮著。
我想了想,便打開QQ,問了一下她的創業進展。她拿著手機認真回復的樣子盡收我的眼底。
我說,“創業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別太心急,一步一步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早點睡,別忘了,你肚子里還有孩子。”
她回我,“你說得對,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睡了,明天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我會繼續加油的!”
果然,沒一會兒,燈關了。
我滿意地勾了勾唇,雖然她的聽話不是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