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被解雇了!”
黎落面不改色,拂了下額前的頭發。
“哦,好,那你跟財務說一聲,結我三倍的工資,拿了錢,我立馬走人。”
“三倍?”王總挑眉,覺得好笑。
黎落淡淡地說,“按照勞動法,無故解雇員工,得賠償三倍工資。哦,對了,解雇孕期女員工也是違反勞動法的行為,王總不會不知道吧?”
王總夾煙的手一下頓住,吃癟地看向黎落。
平時黎落比較低調,只悶頭做事,不愛與人打交道,基本在公司也沒什麼存在感,王總倒是沒看出來,她這麼聰明。
王總掐了煙站起來,走到黎落的面前,態度再次轉變,似笑非笑,賤兮兮地再次伸手去摸黎落的臉。
“這麼聰明的女人,沒有留用,說實話很可惜。”
黎落一把抓住他那只不規矩的手,反手扭過來,王總沒料到她力氣這麼大,一時也沒有防備,頓時扭曲著身子,哎呦直叫喚。
“別,別,輕點兒。”
黎落冷聲說,“你如果實在管不住你這只手,我不介意幫你卸了。”
王總真覺得這女人什麼都干得出來,還真怕她把他手卸了,只好告饒,給她賠償了三倍的工資才算了事。
黎落拿到工資,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她來工作的時間并不長,所以私人物品也不多。
同事們得知她被解雇,都小聲議論起來。
啪噠啪噠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女人扭了扭水蛇腰,靠在黎落的辦公桌邊。
“黎落,聽說你懷孕了,還真是沒看出來,你不是單身嗎?該不會……”
她故意話說一半留一半,而她沒說完的話,不是傻子都能懂。
“話說黎落,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還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誰的?”
她說完,掩嘴偷笑,也有人跟著笑。
呯!
黎落將裝東西的箱子重重一擱,一眼掃向那個騷首弄姿的妖艷賤貨。
“管你屁事?又不是你的。”
黎落一把將她從眼前掀開,抱起箱子不卑不亢地離開。
那女人穿著恨天高,一時沒站穩,崴到了腳。
她疼得哎喲一聲,怒指著黎落的背影。
“黎落,你有什麼好拽的?”
對,現在的她,是沒什麼好拽的,但也不至于任人欺負。
坐上公交車,黎落回到自己租住處。
這一片房子老舊,房租便宜,住的大多住都是些外來務工人員和一些貧困戶。
她所住的四合院兒里,有好幾家租戶,都是外地過來的。
她剛走進院子,身后就緊跟著進來一個婦人。
“我說,我這都等了你一天了,你這房租什麼時候交啊。你也別怪大姐我難為你,我也難啊,一大家人就指靠著這點兒房租養活呢。”
黎落從包里翻出錢,遞給房東。
“對不起,這一次拖欠久了,這是半年的房租,你拿著。”
大姐拿到了錢,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地大轉彎,立刻眉開眼笑地數起來。
“沒事沒事,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要不是家里這兩天開銷緊,我也不至于來催你。”
回家后黎落洗了把臉,湊到鏡子前,仔細看了看,發現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有了淺淺的細紋。
她化了淡妝,然后拿著剩余的錢出了門。
來到監獄,她先把錢存進了趙雷的帳戶里,然后去到探訪室,等待與他見面。
趙雷出來了,光著頭,戴著手銬。
黎落能很明顯察覺出這幾個月他憔悴了不少,不知道他看到她是不是也是一樣。
黎落每次見到他就笑,因為不想讓他察覺到她的累。
可趙雷每次都重復著同樣的話題。
“黎落,找個好人嫁了吧,別等我。”
黎落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時間寶貴,能別說這樣的傻話嗎?說點兒別的。”
趙雷憐惜地望著她,手掌放在玻璃上,與她掌心相對。
自愛上她,他便愛得很深。
為了她,他終未逃過法律的制裁。
但他不后悔。
她的到來,對他來說是一種救贖。
失去了文員的工作,為了生計,黎落得再去找工作。
可是她現在的肚子,已經再掩蓋不了懷孕的事實,所以沒有單位肯要她。
無奈之下,她弄了一個燒烤攤,自力更生。
令人欣慰的是,她的生意不錯,就是有時候忙得連一口水都喝不上。
記得頭年年尾,與沈瑜一起度假山莊玩,他們弄自助燒烤。趙雷夸她燒烤烤得好,當時她還開玩笑說,以后要是落魄了,就賣燒烤。
沒想到竟是一語成讖。
好不容易中午那趟忙過了,她泡了一碗方便面坐下來開吃。
一個男人突然走到她的面前來,嘆了一聲。
“嫂子,你這是何苦呢?”
黎落看他一眼,不說話,繼續吃面。
那人在她對面的矮凳上坐下,繼續勸說,“嫂子,雖然七哥的財產被封了,但那時七哥給你留了后路,房子,錢,放兄弟名下的就是給你的,你完全不必讓自己這麼辛苦,七哥要是知道了,會心疼的。”
黎落咽下口中的面,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些錢,我用著心里不踏實。
辛苦一點兒不算什麼,憑自己的勞動力吃飯,不丟人。”
那人又是一嘆。
這些日子,他們也了解黎落的性子了,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