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單蠢,讓你跟我走,你就走,不怕我把你......”
他故意拖慢了語速,使得語氣增加了幾分陰森之感。
可伍小童卻不見有一絲害怕,反而極其鎮定地望著他。
“直覺告訴我,你不是壞人。”
“直覺?”
薛離似是覺得這個詞有些好笑。
他收起手臂,走了幾步,靠在對面的紅磚墻上,點起了一支煙。
“你繼續哭,等你哭夠了再走。不然等下萬一被你家人看見,他們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不遠處,只有唯一的一盞路燈。
伍小童站在墻角的陰影處,有黑暗作掩飾,她借著昏黃的光線肆意地打量他,覺得他抽煙的樣子很迷人。
他看起來不務正業,可她又總覺得他又那幫總是和他在一起的同齡男孩有所不同。
等他抽完一支煙,她的情緒也早已平復下來,于是重新上車。
他開得沒有之前快,她也不敢再摟著他,只是緊緊拽著他的衣服。
伍小童的叔叔其實就住在離那個巷子不遠的地方,沒一會兒就到了。
她下車后準備跟他說謝謝的,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已經騎著車一溜煙兒地跑了。
自那晚以后,伍小童沒再去那家大排檔打工,薛離也沒再去那里吃飯。
他們又碰到過幾次,但都再沒有交集。
直到伍小童某天回家,看到薛離正在跟別人打架。
她吼了一聲「警察來了」,那群人才跑掉。
薛離臉上受了點兒小傷,外套也破了。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但伍小童卻很心疼的樣子,對他說讓他等她一會兒。
那個地方離她家不遠,她不到五分鐘就跑了回來。
大概是害怕薛離不等她,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們坐在路邊唯一的一盞路燈下,她用藥膏幫他擦了傷口,又讓他把外套脫下來,她用針線幫他縫。
薛離看著她一針針縫,兩人之間沒有交流,但他覺得她手挺巧的。
像她這麼大的女孩,沒有幾個會針線活了,可她看起來卻很熟練,而且縫得細致,基本不怎麼看得出來。
“對不起!”伍小童低著一邊縫一邊突然說。
“干嘛說對不起?”
“剛才跟你打架那一群人,其中有一個我見過,是那個大排檔老板的親戚,一定是老板故意找了他們來報復你的。”
薛離嘁了一聲,絲毫不以為然。
“就他們,還報復?”
沒一會兒,薛離的一群兄弟也趕來了。
“人呢,兄弟們都帶著家伙呢。”
“跑了!”薛離說。
那幾個兄弟認出了伍小童,于是就又開起了玩笑來。
“阿離,你什麼時候跟她好上的?”
伍小童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好個屁!”薛離說。
江野笑笑,“不是特殊關系,人家姑娘能幫你縫衣服?”
伍小童已經縫好,正扯斷線,薛離一把扯過自己的衣服站起來,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大步離開。
“走了。”他對那幫兄弟說。
一個月后是薛離的生日,他和一幫兄弟約好在酒吧里玩,沒想到他們會把伍小童給帶來。
“阿離,我們把你妞帶來了。”
伍小童一走進包箱,整個人都十分拘謹不安。
她大概從來都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薛離有些不悅,那個兄弟打著哈哈,走到薛離身后坐下。
“她是阿離的女朋友嗎?怎麼可能?”
“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阿離怎麼可能看得上她啊。”
“就是,你們看玩笑呢吧。”
在場的幾個女生說話酸里酸氣,紛紛表達對伍小童的輕視。
“過來!”
伍小童接到他的目光,確定他是在對自己說話,才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薛離扯了她一把,她被動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那幾個酸里叭嘰的女生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阿離,她真是?”
薛離挑起一側唇角。
“是,怎麼,不行啊?”
一群兄弟起哄,伍小童只好端起酒杯敬了薛離一杯,祝他生日快樂。
后來他們說的話題她也插不上,就基本沒再說話。但從他們的對話中,她聽出他們大概沒干什麼好事。
送她回家的時候,她鼓起勇氣問他是做什麼的,讓他別干壞事兒。
“靠,什麼時候輪到你管起我來了?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老子剛才不過是拿你當擋箭牌,讓那些女人離我遠一點兒而已。行了,比老子爸媽還啰嗦。”
那天晚上,不歡而散。
......
再見面,已是大年夜。
他大年夜偏偏不喜歡呆在家里。于是獨自出來到處轉悠,很巧地看到她在時代廣場上賣燈棒。
大年夜,團圓的日子,又下著雪,廣場上的人并不多。
她對每一個路過的人推銷她的東西,卻很少有人為她停下腳步。
她沒想到她會在大年夜看到他,心中欣喜,可想起上次他說的話,又不敢把這份欣喜表露出來,更不敢主動去打招呼。
主動打招呼的是薛離,大概是大年夜他也需要陪伴吧。
他請她吃牛肉面,一人一碗,她把碗里的牛肉都挑給了他。
“你干嘛?”薛離問。
伍小童沖他笑,“我不喜歡吃牛肉。”
“怪不得長得跟營養不良似的。”薛離說。
伍小童笑了,笑得很開心。
兩個人吃完了面,她還打算繼續去賣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