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更重,氣溫也明顯下降了,她不禁著急了起來,徒手在草叢,荊棘里扒來扒去,手也被劃傷了,好幾根刺扎進了肉里。
因為她太著急了,丫丫還等著她去接呢。
可她在終點四周都找了個遍,什麼也沒有找到。
大雨突如其來,她沒顧得上躲雨,繼續在雨中尋找,越找越失望。
想到丫丫一個人可憐巴巴地在教室里盼著她的模樣,她的心就揪疼得厲害了。
雨越下越大,她打算放棄任務,回去接受懲罰。
可她已經走得太遠,一路都是跟著地圖在走,路線她記不清了。
當她再把地圖拿出來時,發現地圖也已經濕透,路線什麼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了。
她跟無頭蒼蠅似地走了半天,發現還是在山上打轉,所到的路徑越來越陌生,絕對不是來時的路。
她以前也聽說過,云湖谷這座山充滿神秘感,這里的路就跟迷宮似地,上山容易下山難,平時就有許多驢友喜歡到這里來探險。
云天國際這一次為了拓展訓練包下了云湖谷。所以在這期間整個云湖谷內沒有云天國際以外的游客。
伍小童躲在一棵大樹下,想再次把地圖拿出來看,可地圖已經濕爛成一團了。手機也因為進水壞掉,無法撥打電話。
雨越下越大,她無助地緩緩蹲下,抱著濕透的自己,絕望地望著這漫天大雨,哭了起來。
眼看著就快要天黑了,丫丫沒有人去接,該怎麼辦?
為了丫丫,她不能放棄,于是她再次嘗試去尋找下山的路。
黑暗很快將整個山林吞噬,她的鞋因為汲滿了水而變得笨重,可她踏著泥濘走得飛快,卻一不小心踩到石頭,腳底一滑,她摔倒在地,也崴到了腳。
坐在泥濘里,她徹底絕望了。
那麼多人來參加訓練,會不會有人發現少了她一個?會不會有人來找她?她的丫丫要怎麼辦才好?
雨漸漸小下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好久了。
伍小童坐在地上,抱著濕透的自己,冷得渾身發抖。
聽到雨聲中夾雜了腳步聲傳來,她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聽,麻木而茫然地朝著漆黑的樹林里望去。
有一束光穿透細密的雨絲,在緩緩移動,光影的背后是一個撐著傘的人。
伍小童遲鈍地抬起頭,看清來人,周身已經凝固的血液頓時活躍了起來。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一把雨傘將兩人遮擋,雨水終于不再落在她身上。
伍小童激動之下,一把抱住他的雙腿,嚎啕大哭。
“阿離,你終于來了。”
任她哭了一會兒,薛離一只手把她拽起來,怒瞪著她。
“你是不是傻?啊?”
他很兇,特別兇,可是伍小童偏又覺得他的怒氣中仿佛有一份關心快要壓抑不住。
于是她的淚水就更加止不住了。
因為腳崴了,薛離的手稍微松一點兒,她就站不住了,于是薛離又忙將她撈住。
“怎麼了?”
沾滿泥濘的衣褲粘在身上很笨重,她緊緊地抓著薛離的手臂,哽咽著說,“我腳崴了,阿離,丫丫怎麼辦?沒有人去接她,她會不會哭呢?我的手機壞了,老師給我打電話也打不通,怎麼辦?怎麼辦啊?”
“丫丫很好,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薛離扔掉傘,轉身將她背在背上。
他說丫丫很好,那她終于可以放心了。
這是薛離第一次背她,在她這麼狼狽的時候。
她渾身很臟,褲子上面全是泥,可他沒有嫌棄她。
他來找她了,她沒想到,在她如此絕望的時候,在傾盆大雨中,來找她的人會是他,會是從前根本不在意她的他。
她想起她第一次坐在他摩托車后面的那一次,也是他把她從老板的魔爪中救了出來。
那一天,她同樣委屈,緊緊抱著他,覺得他的背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
薛離背著她,一步步往山下走。
伍小童靠在他背上,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聲音小得可憐。
“阿離,這路像迷宮一樣,咱們能走出去嗎?”
薛離哼了一聲,“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笨。”
這話雖然不好聽,可伍小童聽著卻覺得很溫暖,格外溫暖。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說話方式。
這就是他,獨一無二的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后來雨小了。停了,他還在繼續走,可伍小童的腦袋卻越來越沉,意識越來越薄弱。
到達山下,很多人迎了上來。
大家心里其實都暗暗吃驚。
薛總竟然為了找一個女員工淋雨上山,還親自把人背下山。
“薛總,你辛苦了,把她放下來吧。”
“是啊,薛總,你衣服都濕了,趕緊去換一下吧,別著涼了。”
薛離沒理,徑直背著伍小童去了自己住的獨立觀景別墅。那是離其他人很遠的一幢觀景別墅,云湖環繞,是整個云湖風景區最佳的住處。
等薛總背著伍小童離開以后,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什麼情況?薛總竟然把小童帶到了他住的地方?”
“薛總不會對小童有什麼想法吧?”
“怎麼可能?薛總什麼人,他怎麼可能那麼沒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