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被抬出去,于倩的手里仍然緊緊地捏著那張照片。
許父撲過來,看看許亞非,又看看于倩,又慌又急。
于倩努力睜開眼,將手中照片遞給他。
“叔叔,我終于把你的小婉還給你了。”
許父接過照片,突然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兒媳婦,你不要死!”
于倩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在失去最后意識的那一刻,露出了欣慰滿足的笑容。
于倩的傷勢較重,被緊急送往了青平縣醫院。
好在中斷的交通已經恢復,一路暢通而阻。
于倩就像是睡了長長的一覺,這一覺卻睡得不是很踏實,好像在做夢。但是夢了些什麼也不清楚,所以的影像和聲音都模模糊糊。又好像不是在做夢,但是又醒不過來,如被夢魘困住了一般。
她徹底清醒過來,已經是一天后了。
當她終于睜開眼,看到的是穿戴得干凈整潔的許亞非。
他就坐在她的床頭,握著她的手,像是一直在等待著她醒過來。
她不確定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
她不敢問,于是只一瞬不瞬地盯著許亞非,可眼神卻流露了一切。
許亞非見她醒來,欣慰一笑,替她掖好被角。
“我說過,如果你沒了腿,我會背你進教堂。”
聽完他的話,于倩的心頓時跌入谷底。
其實早就有這種預料,已經做好了準備,沒什麼可驚訝的,她想瀟灑一些,努力保持微笑,不想讓他愧疚和擔心,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許亞非微笑地看著她,緩慢地說出剛才沒說完的話。
“不過看來是沒機會了,你得自己走進去。”
于倩愣住,就那麼傻傻地望著他。
許亞非笑著說,“你的腿沒事,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餓了,我給你燉了湯。”
他把床頭升高,打開保溫盒,拿勺子舀起湯來喂她。
于倩凝望著他,男人英俊溫暖的臉在她的淚光中漸漸模糊起來。
她一邊喝一邊流淚,許亞非一邊喂一邊給她擦眼淚。
他說等她出院,他會給她做很多好吃的,好好補補。
她問他做多久,他說一輩子。
有人說,上帝給予的磨難是對人的考驗。如果經受住了考驗,就會換來很多的賞賜。
也是這一次地震之后,許父真正記起了許亞非,記起了從前一切。
如果說地震是考驗,那麼許父的康復,許亞非的一生承諾大概就是給她的賞賜吧!
其實許亞非在熬湯的時候想起了小魚,那個總是坐在他后座,踢踏著雙腳的小魚,那個善良卻愛哭鼻子的小魚,那個脆弱卻堅強的小魚,那個不幸卻又被上天垂憐的小魚……
她是一直活在他心里的一尾魚,游在一片小小的海域里。某一天,她游出了這片海域,被外面更廣闊的世界所吸引,于是她終于越游越遠。
這麼多年,他所執著的,堅守的,終是離他越來越遠。
他雖然不甘,不舍,卻又無奈。
上帝關上他的門,為他打開了一扇窗。
一切都是命運安排!
他放不下,可他該轉身了。
有一個用生命去愛他的女人在等著他!
第304章 小漁
龍灣會所,一場熱鬧的酒會正在舉行中。
金碧輝煌的大廳里,舒緩而有情調的音樂聲中,演繹著上流社會的雅致與奢華。
清脆的酒杯碰撞聲里,男男女女發出應景的笑聲,沒有人在乎笑聲背后的真假。
二樓的卡座里,江楓靠在沙發上,手里捏著酒杯,視線落在熱鬧的大廳中,一動不動。孤寂的身影給人一種仿佛已經隔絕了熱鬧與喧囂的感覺。
當他拿起酒瓶子,又準備倒酒的時候,才發現酒瓶已經空了。
抬手一打響指,站在不遠處的服務生迎了上來。
“拿酒來!”
江楓的聲音已經微有醉意。
服務生有些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助理,悄悄地跟他比劃了三根手指。
男助理無奈地聳聳肩,他當然知道已經是第三瓶了,可他向來知道他的脾氣,自他從南城參加了一場婚禮回來,就一直情緒低落。
“操,不想干了?我是老板,還是他是老板?”
江楓煩躁地踢倒了旁邊的空酒瓶子。
服務員嚇得發抖,趕緊蹲下把踢倒的酒瓶子撿起,然后匆匆地取了一瓶酒過來,開好放在他面前。
江楓拿起酒繼續倒,繼續喝,就仿佛他喝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水。
他已經喝醉了,再喝下去會出事的。可此時此刻,根本沒有人敢上前勸阻。
助理無數次焦急地看向樓梯口。
不多時,一個栗色齊腰長發,著米黃ꔷ色連衣裙的女人邁著修長白ꔷ皙的退朝樓上走來。
助理大松一口氣,趕緊迎過去。
“關小姐,你終于來了!”
女人撥了一下肩頭的長發,看向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飲的男人,擔憂地皺起了眉頭,
“他還好嗎?”
“不好,他已經喝了好多了!”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去勸勸他。”
女人說著便朝著江楓的方向走去。
在這種情況下,唯一敢接近他的人,大概就是這位關小姐了。
女人走到江楓的身邊蹲下,輕輕ꔷ握ꔷ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