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這是干嘛呢,客氣起來沒完了。”盛明宇心里默默替裴二點了根蠟,這麼長時間了人家二妹妹還是不待見他,真是可憐可嘆。
“二妹妹,今日我與裴二是專門來請你吃飯的,只是不好明說,就借了赴宴的托詞,你若不想去咱不去也行。”
“既說了要去,不去沒法交代,只是不知道好不好脫身?”晏長風想去城郊莊子找柳清儀。
“不惹人注意便好脫身。”裴修察覺她似乎是有其他事,“芙蓉宴在西山附近的秦王別莊里,剛好蜀王的莊子也在那附近,去打個招呼離開便可。”
晏長風看了他一眼,這人雖說不是個好東西,但心思倒是細,完美地給了她說所想知道的信息。
察覺到她的眼神,裴修吸取了教訓,沒再對視,只是頷首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先上車吧,北都風涼。”
晏長風倒是想坐馬車,只是她不想讓侯府的車夫跟著,所以沒車可坐,更不想跟裴二坐同一輛車,所以挑了匹馬一躍而上,“還是裴二公子上車吧,別著了涼。”
“二姑娘且慢。”裴修擋在馬前,“北都不比揚州城,二姑娘若不想惹人注目,還是不要騎馬的好。”
晏長風瞇起眼。
第32章 見到裴鈺
晏長風覺得,裴修對她釋放的善意有些過了。
即便有裴晏兩家的交情,他似乎也不應該如此,如此細致周全,好像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自己,連她心里一點細微的念頭都能察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事獻殷勤,必有所圖。
他圖什麼?
錢,權,圖什麼她都給不了,所以,那就還是沒安什麼好心。
她可不是天真的姑娘,不認為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好。
“二公子,”晏長風俯身靠近裴修,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笑了笑,“你我同乘一車好像更不合適吧?”
她的眼眸修長,俯視時眼角微微上翹,兩條流暢似工筆勾勒的眼線斜入鬢角,輕易就勾出了一絲危險的曖昧。
裴修的眼睫微微一顫,他感覺自己但凡說一句合適,或是表現出一點合適的意思,就會被她就地正法。
“確實,不合適。”他坦蕩地微微一笑,“我來騎馬比較合適。”
“你?”晏長風表示出了十二分的懷疑,“二公子若凍出個好歹,府上不會找我賠吧?”
“裴某賤命一條,要賠姑娘也賠得起。”
晏長風又想起裴二在家里可能不被重視的事,想著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又覺得無趣。
她翻身下馬,“那行吧,二公子保重。”
上車時她瞥了眼裴修,這家伙看著孱弱,上馬的動作倒是行云流水。
裴修坐在馬上,望著前路搖了搖頭,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方式可能有問題,不然為何總是弄巧成拙。
“我說裴二,”盛明宇縱馬靠近,低聲問,“上次的誤會你到底解沒解開?”
裴修無奈,“解是解了,開沒開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麼這樣沒用?連個姑娘都不會哄!”盛明宇恨鐵不成鋼,“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叫人誤會的事了,二妹妹按理不是這樣矯情的人,一句誤會而已,不至于揪著不放。”
裴修也百思不解,“每次你都在場,你覺得呢?”
“我覺得……”盛明宇歪頭看了看他,賊兮兮一笑,“你先告訴我你為何對她那樣特殊。”
裴修清清嗓子,“沒有為什麼。”
“那你就是情不自禁啊!”
裴修:“……”
盛明宇因為自己的結論醍醐灌頂,“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你沒有因由,無緣無故,那就是看上……”
“你閉嘴吧!”裴修拿馬鞭抽了下盛明宇的馬屁。
盛明宇被突然加速的馬帶的身體后仰,未盡的話悉數被涼風吹回了肚子里。
拜蜀王殿下馬快所賜,三個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秦王別莊。
秦王殿下的莊子極為氣派,之廣袤竟是一眼望不到頭,據說里面種了數百種花木,每個時節都有不同的花宴,幾乎每月都要辦一場,是北都公子小姐們附庸風雅的好去處,
馬車停在大門前,晏長風正要掀簾下車,便聽蜀王忽然高聲道:“呦,這不是裴世子麼,可極少見你參加咱們這些閑人的宴,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裴鈺!
晏長風一聽見這人便渾身緊繃。
她放下掀車門簾的手,坐回馬車里,從車窗簾里扒開條縫看出去。
在她所在的馬車對面也停了一輛馬車,車內下來的男子長得頗為健碩,稱得上是氣宇軒昂,模樣也十分周正,單這樣看著,此人沒有半分混賬的樣子。
他垂著眼瞥向蜀王,笑不由衷地點了下頭,“見過蜀王殿下,我今日閑來無事,忽然起了詩興,便厚著臉皮朝秦王妃討要了一張帖子,過來湊個熱鬧。”
“那敢情好!”盛明宇笑道,“世子飽讀詩書,定然有佳作,今日可期待你的了。”
裴鈺謙遜搖頭,“殿下謬贊,我不常作詩,也不擅長,怕是要讓殿下失望。”
“有甚可失望的,能得世子大作已是榮幸。”
盛明宇做出請的手勢,“世子先請,我還要等人。”
裴鈺拱手承不敢,“那我失禮先行一步。”
臨進門他才瞥向裴修,似訓斥似關心的語氣,“浪也有點分寸,府上見天兒一股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