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唬唬的姚文琪不自覺就屏氣凝神,一時把府上的客人都拋諸腦后。
“真好看!”等晏長風做完,她忍不住拍手稱贊,“雪衣姐你果然是不適合行女子之禮的,只要不行禮,你做什麼都蠻好的。”
“是吧,我就說教習應該放棄我。”
教席嘴角抽搐,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這學生她怕是教不好了。
“考核通過,表姑娘便休息半日吧。”
“多謝教席。”晏長風朝教席行了個標準福禮。
教席忍住了想罵人的沖動,眼不見心不煩地退下了。
人一走,晏長風立刻沒形沒款地癱坐在圈椅上,瞅著姚文琪,“你咋呼什麼呢,誰來了?”
姚文琪搓著手興奮道:“是北都第一美男子,裴二少來啦!”
晏長風:“……”
他這麼快就來了?來做什麼?找罵啊?
不是,什麼就北都第一美男子了?
就裴二那樣的都成了第一美男子,倒也怪不得當初她娘要找揚州的。
“你們北都就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更好的了?”
姚文琪搖頭,“反正我是沒見過,我覺得也不能再有人比他還好看了,他那個皮膚啊真真是如玉一般,我身為女子見了他常常自愧,最主要吧,我就喜歡他那股優雅的矜貴氣,高貴又不高冷,笑起來好似能軟了人的心……嘶……我怎麼流口水了!”
晏長風:“……”
那偽君子果然是一方禍害。
“雪衣姐,我們偷偷去世安院瞧瞧他如何?”姚文琪捂嘴一笑,活像個花癡,“平日里鮮少能見到他,如今送上門來,豈有不看的道理?”
晏長風打心底抗拒這種傻妞行徑,但確實也想去看看,萬一裴二叫外祖母打出來,她還能救他一條小命。
裴修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大長公主確實是想讓人把他打出去的。
“你說你想求娶我外孫女?”
大長公主著實讓這后生一句話驚著了,感覺自己真是年紀大了,跟不上現在這些小娃娃的瘋狂。
“你不知道她即將與你大哥訂婚嗎?身為未來的小叔子,說這樣的話是否不太合適?”
裴修頂著大長公主不甚和善的眼神,垂首道:“倘若我大哥確實與她定了婚,那確然是不合適,我如論如何不會說這樣的話,只是如今我家大哥一心求娶秦家姑娘,對晏二姑娘多有輕視,又幾番無禮,我委實不愿見二姑娘受這樣的委屈,所以才厚著臉皮登門開這個口。”
“你大哥要娶秦家姑娘?”大長公主聽見裴鈺這樣不識好歹,心里的火開始翻涌。
裴修點頭,“我大哥對秦家姑娘用情至深,幾次忤逆家父家母,昨日因著此事,他險些舍棄世子之位離家。”
魯莽的東西!
大長公主對裴鈺的不滿更甚。
那小兒因著上過幾次戰場,狂妄傲慢,心狠手黑,做事情還如此沖動欠妥。這樣的人變數太多,不是個可操控的好選擇。
這幾日大長公主一直很矛盾,宋國公那父子倆效忠秦王,此番聯姻很可能沒憋什麼好屁,憑著長風那丫頭恐怕難以應對。可她又不想放棄宋國公府。
這會兒她徹底不再糾結,裴鈺那小兒不能用,也不能留。
于是她的視線不由放在了裴家老二身上,這孩子她以前未接觸過,只知道他身子弱,跟蜀王混跡一處不務正業,是個無用的廢物。
不過這樣看著,倒是個順眼的孩子,只是不知心性如何。
“你大哥舍了世子之位離家,對你們兄弟幾個豈非好事?”
裴修道:“世子之位,并非大哥賭氣離家就能奪走,他無論走不走都還是世子最佳人選,各方勢力不會允許他自我放棄。”
大長公主壓了壓厚重的眼皮,眼里射出的光幾乎要把他洞穿。
“那你覺得,怎樣才會奪了他的世子位?”
裴修:“大長公主贖罪,不曾想過,但我覺得,待有朝一日他對各方勢力不再有用,他的世子之位自然就沒了。”
這都是虛話,有這腦子不一定有這本事。大長公主一笑,“那你可有想過,我的外孫女不會嫁給一個庶子?”
“想過。”裴修實誠道,“但我覺得二姑娘也未見得就想嫁一個不喜歡她也不會給她自由的世子,如此一衡量,我又覺得我是可以的。”
大長公主:“……”
這孩子無甚建樹,倒是怪有自信。
“你喜歡她?何時喜歡的?”
裴修想了想,“不知所起,只是在揚州城相處過之后便總會莫名想起她。”
“你今日過來,她可知曉?”
“不知,”裴修說,“那日我私下與她透露過心事,她婉拒了晚輩,她說婚姻不由她做主,要尊外祖母遵父母之命,于是我才冒昧前來見您,希望您能考慮一下晚輩的愛護之心。”
大長公主沉吟片刻,對厲嬤嬤道:“去把那丫頭叫來。”
厲嬤嬤點頭稱是,離開時忍不住掃了一眼裴家老二,她老婆子可許久沒見如此膽大的后生了。
在院子外面假裝賞花的晏長風與姚文琪沒想到厲嬤嬤中途會出來,被逮了個正著。
“四姑娘表姑娘如何在此?”
姚文琪吱吱唔唔:“那個……”
“我們倆在賞花。”晏長風十分淡定地胡謅,“今日教席放了我半日假,我不知道去哪好,想著來了這許久還未曾見過正經看看侯府,就拉著四妹妹與我逛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