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宇也看見了,“那人……”
那應該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她個頭兒不矮,打眼那麼一看跟男子無異,細看才能看出是個女子。
盛明宇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某人,可她看起來又不完全是原來的容貌,“她她,二妹妹她是易容了嗎?”
此人正是晏長風。
那日雖然裴修告誡她不要隨便趟渾水,但她還是打算查一查,她實在想知道前世欺負大姐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她不想放過那些畜生。
她來了有一會兒了,一直在附近觀察,她猜想那樣的地方不會擺在明面上,要麼是有暗道密室,要麼就還有另外的去處。
若有另外的去處,必定要轉移,但醉紅塵周圍沒有形跡可疑的馬車,那多半應該是在里面有迷道暗室。
正待打算進去探尋一二,忽聞有人叫她。
“呦,這不是……晏二姑娘嗎?”
晏長風眉頭一動,她今日讓柳清儀幫她易了容,雖說只是簡單改變了一下往日的樣貌,但也不該這樣容易就被認出來。
她看向喊她的人,是老相識,章德榮。
被他認出來倒也難怪,他們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大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簡單的易容瞞不過去。
瞞不過去就索性坦蕩。
“呀,這不是章大公子,什麼時候從揚州城的青樓妓院混到北都的醉紅塵來了?”
章德榮走到近前,打量她,“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整日無所事事就知道混跡風月場所,我可是要考功名的人,比不得北都那些二公子三公子的清閑。”
晏長風也不惱,她同樣打量章德榮,“那看你這志得意滿的樣子,想來考得不錯?”
“還行吧。”章德榮“謙虛”起來,“我平日里既要讀書又要幫家里做生意,難免一心二用,考得太好不指望,殿試肯定是能進去的,將來運氣好說不定能謀個一官半職的,跟二姑娘這種飛上枝頭的鳳凰沒法比。”
“章大公子過獎了,我看你印堂發亮,滿面紅光,一看就是三甲之兆,到時候封官加爵光耀門楣,像我這種土鳳凰見了怕是也要見禮。”
晏二姑娘的嘴皮子可從來沒輸過。
章德榮從小到大就沒說贏過幾次,但他現在懶得同她一般見識,等放了榜,他就讓天衣坊先嘗嘗爬得高跌得狠的滋味。
再等他名列三甲,入朝為官,就讓晏家也嘗嘗抬不起頭來的滋味!
“承蒙妹子吉言吧。”章德榮的眼神在她臉上仔細琢磨,“沒來得及問你,你今日男扮女裝,又易了容,在這醉紅塵附近鬼鬼祟祟做甚?我可看了你好一會兒了,莫不是在找……”
“夫人你怎麼來這地方了!”
晏長風被這聲夫人喊得虎軀一震,她抽動著嘴角朝醉紅塵門口看過去,不是裴二那混賬又是誰!
不是,這人又犯了什麼病,大庭廣眾地瞎叫什麼!
章德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倆,似乎是在審視。
“哎呀,怎敢勞煩夫人親自來這里尋我。”裴修走到近前,討饒,“夫人莫氣,是我不對,我不該來這里,我這就跟你回去。”
不等晏長風說什麼,裴二就拉起她的手走了。
晏長風:“……”
雖然她知道裴二是在幫她掩飾,但還是很想揍他。
問題是,走出了老遠這貨還不松手。
“裴二你差不多得了啊!”
“噓!夫人回家再罵。”
裴修牽著她的手,不由分說地拉上了自家馬車。
晏長風:“……”
但凡手上有家伙,打不死他!
“二姑娘莫怪唐突。”裴修知道自己方才作了大死,一上馬車就拱手告罪,“二姑娘這個樣子來這地方實在不妥。”
他覺得這姑娘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臉多麼惹眼,不論是男裝女裝,她都是能讓人一眼看見的存在,太惹眼了,哪怕易容也很容易被人盯上,盯上了就會被看出破綻。
晏長風知道今日準備不充分,如果就那樣進去了怕是要壞事,得多謝裴二幫忙掩飾,但掩飾就掩飾,喊得哪門子夫人!
然而不等她問罪,裴修正色道:“看來二姑娘還是想查。”
他猜到她是為了查那事來的,只是想不通她為什麼那麼執著。
晏長風沒想到被一眼看穿,有些心虛地清清嗓子,“是,為了我大表姐,還有……很多無辜受害的姑娘。”
裴修難得見她如此,即便知道她可能掩飾了什麼,依舊覺得很可愛。
他笑了笑,一邊吩咐車夫離開,說:“這件事其實不需要二姑娘涉險,自有人會捅出來。”
晏長風看他,“誰?”
“二姑娘可還記得秦惠容有個弟弟?”
“叫秦懷義。”晏長風記得這人對秦惠容不錯。
裴修點頭,“他有個心上人,是醉紅塵里的一個樂師,前幾日死了。”
晏長風眉頭一緊,“是被那些畜生……”
裴修點點頭。
晏長風暗罵了百八十句畜生。
“可你怎麼那麼確定他會冒險呢?”
“秦惠容姐弟在家里的處境并不好。”裴修緩緩道,“秦家主母沒有子嗣,所以把庶出的兒子抱到了身邊,但這個主母手段比較狠,是去母留子。”
那就是說,秦懷義必定記恨主母。
裴修繼續說:“而秦家的這個主母是安陽侯長女,馮淼的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