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風嘴角抽搐,她懷疑不是大表哥誤解了,就是裴二有病。
迎親的隊伍遵循吉時出發,熱熱鬧鬧地去往宋國公府。
喜轎搖搖晃晃,晏長風昏昏欲睡,沒忍住先睡了一覺,一直到喜娘提醒踢轎門才醒。
新郎官踢轎門是為展示威嚴,讓新婦婚后百依百順。裴修沒有這種需求,也沒這膽子,所以不必做,只是用手指輕輕挑開轎門,將手交給二姑娘,“夫人請下馬。”
晏長風看著那只白凈的手,心下一動,這裴二怎麼每件事都能做得合她的心意?
她看別人成親,最反感男人踢轎門這一步,分明就是帶有欺壓女子之意,如此不尊重人的動作卻反而成為了婚禮良俗,簡直豈有此理。
她不知道裴二是跟她一樣想法,還是單純出于禮貌,總之這一舉動很讓她有好感。
她將手放到裴二手中,聽見外面喜娘小聲提醒這樣不合規矩,裴二只是淡淡地回說:“無妨。”
這人天然帶有一種溫和的壓迫感,只兩個字就讓喜娘不敢再多嘴。
晏長風被他牽著一路進府,繞過了所有的繁禮,甚合她意。
進了門拜完天地,然后入洞房,又行過合巹禮后,婚基本就算結成了。
洞房就在裴二的偏院,國公府竟是也沒給娶親的二公子騰一間好屋子出來,不過晏長風還挺喜歡裴二的小院子,清凈舒適,鬧中取靜,挺好。
反倒是跟來的姚文庭意見頗大,覺得自家表妹受了委屈,回府跟祖母發牢騷,不過這是后話。
鬧洞房的人比想象中多,裴修前幾個月入了戶部,封了陜西司郎中,空降五品,又監管了糧餉事宜,人脈一下子廣了起來,再加上以蜀王為首的一幫狐朋狗友,人多得塞滿了院子。
好在晏長風好結交朋友,喜熱鬧,不反感大家這樣鬧騰,還跟各家的夫人們相談甚歡,頗是贏得了一些好感。
如此鬧到天黑,大家皆去前院吃酒,屋里這才安靜下來。
晏長風起得早還沒吃飽,又累又餓,把屋里能吃的東西吃了個遍。
裴修拎著食盒進來的時候,見二姑娘兔子似的在啃蘋果,不由笑起來,“快別啃了,這里有好吃的,是盛十一家里的名廚做的。”
“是嗎!十一表哥有心啊。”晏長風立刻丟棄了酸不拉唧的蘋果,“我說,府上采買真的不行,挑的果子沒一個是甜的,我牙都快倒了。”
裴修表示贊同,“你有所不知,采買買東西往往會買兩種,一種好的一種次的,價格卻都報好的,好的給正房用,次的都給偏房。”
晏長風嗤笑,“怪……”她想說怪不得府上窮。忽然想起她這一個月不能說不,又將話頭收回去。
真他娘麻煩啊,她為什麼不挑個別的字?
裴修不解地看著她,“怪什麼?”
晏長風沒好氣地看了看裴修的衣裳,“你換季容易犯病,怎麼沒穿厚一點?”
裴修品了品二姑娘這口吻,似乎是有些嗔怪之意,有那麼點“愛之深責之切”的意思,詫異之余又有些受寵若驚。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二姑娘原來這樣關心我嗎?”
第78章 一起睡麼
誰要關心你!
晏長風當即否定:“沒有!”
“這樣啊~我還以為二姑娘會有那麼一點點關心我。”裴修含笑的眸子漾出了一點失望,濕漉漉的十分招人愧疚,“不過沒穿冬衣也沒關系,我近日還好,只是稍微有點咳嗽。”
說著掩口低咳了幾聲。
晏長風被他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得渾身難受,一絲絲愧疚涌上心頭,“那什麼,該穿還是穿,夜里涼。”
裴修的眼睛又笑開,“好,我聽二姑娘的,你慢慢吃,我出去應酬一下。”
晏長風:“……”
她為什麼要打那無聊的賭。
別院的好處是安靜,人都離開后就與外面的熱鬧隔絕殆盡,只有屋里燃燒的大紅燭還留有成親的喜慶。
吃飽喝足后,晏長風先行沐浴更衣,完了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正要打個盹兒,便聽見如蘭在外與八角說話,依稀聽見有送禮字樣。
“什麼事啊如蘭?”她隔著門問。
隨后,如蘭開門進來,懷里抱著個大木盒子,“姑娘,是三少爺送禮來了!”
長青?!
晏長風蹭的從床上起來,連珠炮似的問:“從哪里來的禮,誰送來的?”
如蘭把大木盒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喘著粗氣道:“八角說是個腳夫送來的,那腳夫只說是拿錢送貨,并不知道從哪里來的。”
晏長風沒說話,著急忙慌地去開箱子。
如蘭也好奇地湊過來瞧,“是什麼啊姑娘,可沉死我……天啊,這好漂亮!”
箱子打開后,入眼的第一樣東西是個西洋鐘,金燦燦的風景座鐘,很是精巧。此外還有一些西洋首飾,皆是精美絕倫。
如蘭丫頭最喜歡這些,當即趴在箱子邊仔細瞧。
晏長風沒顧上細究,先拿出箱子里的信展開看。
信是晏長青親筆所寫,告知他眼下身在出海的船上,沒辦法趕回來給二姐賀喜,只能托人弄了點西洋的小玩意兒來做賀禮,希望二姐喜歡。
還說他現如今一切都好,這段時間一直隨船去海外做生意,長了許多見識,還挑揀了幾樣趣事說給二姐聽,并托二姐跟爹娘大姐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