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不高興了,操著奶音破口大罵:“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連只兔子也抓不住,今日若是抓不住,你們都不要吃飯了!”
趴在地上逮兔子的下人們立刻就著跪地的姿勢轉身,此起彼伏地磕頭:“世子贖罪世子贖罪!”
晏長風皺眉,瞧著秦王妃知書達理的,怎麼把娃娃慣成這個樣子,便是宮里的皇子怕也不能這樣動輒對下人出口謾罵。
王府里的下人們一邊冒著冷汗一邊趴在地上逮兔子,看這惶恐不安的樣子,恐怕平日里沒少受處罰。
晏長風朝自己人使眼色,示意他們去幫忙。
不一會兒,眾人便逮了一只兔子過來,抱著給世子看。小世子新奇地盯著兔子瞧,“這就是野兔子?長得好丑啊,沒有家養的兔子好看。”
晏長風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真丑!”小世子一臉嫌惡地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狠狠砸向野兔子的,“去死吧!”
“哎!”晏長風沒料到他居然下手這麼狠,沒來得及攔下。
“咚!”
石頭狠狠砸中了兔子的頭,又反彈砸到了抱著兔子的下人的臉,登時血花四濺。
裴修那里終于有了結果。
“閣主,老馬跟著秦王世子出了城!”吳循得了信兒就匆匆告知裴修。
裴修:“走的哪個方向?”
“是城東。”
裴修皺起眉,“世子是同秦王妃一起出城了嗎?”
吳循:“是跟秦王妃一起。”
“壞了!”
裴修二話不說大步跨出門去。
“公子公子!”八角從沒見過他家少爺抽這樣的風,一時也反應不及,“您這是去哪啊!”
走到院子里的裴修遠遠撂下一句:“去喜樂園!”
八角一拍腦門兒,“壞了,司夜大人,勞煩您調派幾個兄弟去幫忙,我們少奶奶的喜樂園今日開園,秦王妃定是去逛園子了!”
吳循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好,我這就去。”
兔子被砸破了頭,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王府里的下人們跪了一地,埋著頭大氣不敢出。
晏長風忍著想打這小屁孩一頓的沖動,吩咐自己人:“收拾了吧。”
“誰說要收拾了!”小世子還沒玩夠,又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砸向了那奄奄一息的兔子。
兔子被砸得渾身抽搐,世子卻樂得咯咯笑。
這是怎麼養出來的狠心東西!這要是自家弟弟,晏長風早把他吊起來往死里打了。偏偏說不得罵不得,真是氣人。
“秦王妃逛到哪了?”她問身邊的人。
“二姑娘,方才里面傳出信兒來,王妃沒有下馬車,只在車道上逛,想必很快就完事了。”
王妃不屑跟尋常人為伍,不愿意下車,倒也好,快些逛完了快些走。
“二姑娘不好了!”
這時,一個小仆神色慌張地匆匆跑來。
晏家的下人從來遇事不慌,這般神情定是有大事發生。
晏長風退到角落里,低聲問:“出什麼事了?”
小仆氣也忙不上喘,“二姑娘您快去瞧瞧吧,園子里好些人都上吐下瀉的,大家都嚷嚷著咱們園子里的吃食有毒!”
晏長風神色一緊,“你們幾個好好看著世子,我去看看。”
她大步流星地進到園子,一邊詢問事情經過。
“先是從食鋪傳開的。”小仆道,“忽然就倒了好幾個人,鋪子里的伙計一看事情不對,馬上就叫來園子里的郎中還有小柳姑娘,小柳姑娘說是有人下了藥,具體下在哪里還沒查到,但是小柳姑娘讓咱們封鎖了園子,不過您知道,今兒好些夫人小姐來,大家都很有意見。”
柳四姑娘干得好,這種時候抓住下藥的人比較重要。
“你跟大伙兒講,封鎖園子的同時也做好安撫工作,大家的意見來自恐慌,等事情明了了就好了。”
“是,二姑娘!”
晏長風回到食鋪的時候,地上已經躺了一大片,方才還興高采烈的姑娘們個個痛苦哀嚎。她先在人群里找到了柳清儀的身影,這姑娘正忙著四下救治,她似乎是有解毒的藥,挨個給人喝著什麼,喝過的人便不再那麼痛苦。
她稍稍放了心,有小柳在總歸出不了大事。
可救治的速度趕不上中毒的速度,一個人好了,倒有兩三個倒下去,那些沒倒下去的人比倒下去的還要恐慌,紛紛出口指責。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園子是要謀財害命嗎!”
“這園子就是騙人的,什麼免費,分明就是賊窟!”
“你們倒是放我們出去啊,我們要看郎中,我們信不過你們的郎中!”
“就是,誰知道給我們吃的是什麼藥!”
“大家冷靜一下,我保證你們都不會有事!”晏長風站在高處安撫道,“中毒的事是意外,是有人蓄意投毒,但請你們相信,我們定會全力救治大家,這位柳姑娘是懸壺山莊的人,有她在,什麼毒都能解!”
懸壺山莊的名頭世人皆知,聽聞是懸壺山莊的小姐,恐慌總算消散了一些。可按下葫蘆浮起瓢,另一重慌亂又隨之而起。
“藥不夠。”柳清儀忙得滿頭汗,過來同晏長風說,“我今日隨你來早有防備,身上帶了各種解藥,只是分量都不多。”
這可麻煩了,“家里還有嗎?這是什麼毒?”
“是雷公藤。”
柳清儀道,“解藥得現配,我現在回去,最快要明日早上,這期間倒是不致命,但她們恐怕等不得,我還得告訴你更不好的消息,這毒有潛伏期,這些提前毒發的應該是喝過了酒,沒有毒發的不代表沒中毒,只要吃過這里東西的怕是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