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全不解,“這我就不知道了二少奶奶,府上的確一向如此。”
“卻不知這規矩是誰定的?”晏長風抬眼看著趙全。
趙全回:“是夫人。”
“哦,”晏長風勾著嘴角,把各房的舊衣飾給他看,“那今年與去年規制差這麼多,又是誰的意思?”
趙全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他沒想到二少奶奶居然把以前的衣飾拿來比對,他眼珠一轉,說:“今年并非誰的意思,而是預算比往年少,所以一應用度就差了些。”
“還提預算?”晏長風依舊客氣著,語氣卻悄然凌厲起來,“趙管事是忘了前幾日燕窩的事了嗎?”
趙全低頭稱沒有。他料定二少奶奶不可能再多花錢去重新做,也不可能拿著衣飾去質問夫人,即便鬧到夫人跟前,夫人也不敢動他,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
“趙管事同我裝傻呢。”晏長風翹著腿,微笑看著趙全,“府里采買這樣大的事交給你,你的責任并不是像表面上花錢買東西那般簡單,你得辦好了辦妥了,辦不好辦不妥是要擔責任的知道麼?”
“二少奶奶,趙全知道。”
晏長風:“既然知道,那壽宴之前,我要看到新的起碼不低于往年規制的衣飾,趙管事可有問題?”
“這……”趙全面露難色,“二少奶奶,您這不是為難小的麼,我哪里有那麼多銀子呢?”
“你的責任你自己想辦法。”晏長風不留情面,“不過,丑話我要說在前面,趙管事倘若辦不好,后果也是要擔的,比如,你先前貪走的銀錢首先要如數上交。”
“二少奶奶誒!”趙全撲通跪地,姿態卑微順從,“二少奶奶,既然小的辦事不能讓您滿意,您還是辭退了小的采買之職,另請高明吧,之前小的的確貪了些銀錢,這些事夫人也是知曉的,小的養家糊口,錢花得已經差不多了,您讓我全部上交我交不出來,實在不成,您將小的送交官府,小的任憑處置。”
一直默不作聲的姚文琪急了,這不就是惡奴欺主嗎!瞧這奴才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還拿夫人壓人,分明是在威脅表姐!
晏長風微微一笑,“我只是代母親暫管家事,趙管事這些要求我滿足不了。”
趙全暗自咬牙,他騎虎難下,只能道:“那只好去請夫人裁奪!”
“好啊。”晏長風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趙管事請便。”
姚文琪替表姐捏一把汗,她吃不準國公夫人是跟府里這些老奴穿一條褲子,還是會給表姐做主。不過,看采買這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想來國公夫人是不作為的,那表姐豈不是要吃虧?
“雪衣姐!”她扯著晏長風的衣袖,小聲急道,“你現在動府里這些老人是不是太著急了點?”
晏長風無賴一笑,“你看這是我要動麼?這分明是他自己不想干了。”
姚文琪噎了一下,她覺得別的本事可以學,但她家表姐這臉皮她是永遠學不來的。
趙氏自從把管家權交出去,就沒有一天安生過,她聽王嬤嬤說趙全跟二少奶奶來的時候,當即眼前一黑,“他們又來做什麼!”
王嬤嬤笑著打圓場,“可能是有什麼事需要您裁奪吧。”
趙氏嘆氣,擺擺手,“叫他們進來吧。”
趙全一進門就撲通跪地,“夫人,請您給我做主,二少奶奶怪小的不能盡心為府里辦事,無法勝任采買一職,小的懇請夫人撤去小的職務,另請有能的代替小的之職。”
“撤職?”趙氏一個頭兩大,她看向老二媳婦,“這是怎麼回事?”
晏長風回:“是這樣的母親,今次壽宴,府里采辦的各房衣飾都不盡人意,弟弟妹妹們一早就去二房找我,說今年不如往年,說與大房規制相差甚遠,我對比了一番,發現確實有差距,于是找來趙管事詢問。”
她看向趙全,“趙管事如何與我說的,再說一遍給夫人聽吧。”
趙全道:“夫人,府里各房規制不同原是舊例,想來各房主子去找二少奶奶也不是為了這一點,大概只是因為今年與往年確有差距所致,而今年之所以差了些,是因為預算不夠,我如實講了,二少奶奶卻說我辦事不力,說我貪污錢款,若不能重新置辦讓她滿意的,便要我承擔后果。”
“趙管事好像還漏了兩句。”晏長風朝趙氏說,“他說府上以世子為尊的規則是母親定的,還說他以往貪污錢款母親也是知道的。”
趙氏臉頰抽了抽,暗暗瞅了趙全一眼,這狗東西,倒是把她賣得干凈!
晏長風頓了片刻繼續說:“趙管事家里三代為國公府效力,母親默認你私下得些好處是恩惠,你更應該盡心才是,今年我給的預算足夠,你卻弄些次品來糊弄,難道不應該擔責麼?”
“你二少奶奶說得是!”趙氏得了臺階,順勢對趙全指責道,“以世子為尊原也不是我定的,各家多少都有這些規矩,但沒叫你區分得這樣分明,你仗著你在府里的地位,仗著我不好意思下你的臉面,辦事越發不成樣子,從今日起,你暫時不要管采買了,我回了公爺,另給你安排一個去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