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根的氣焰被打壓得不剩多少,他沒好氣地坐在秦王對面,看著秦王說:“你是個瘋子!”
秦王照單全收地歪了歪嘴角,“心慈手軟又怎麼能成事呢。”
“我聽說你們的白夜司很是厲害,秦王這樣明目張膽,不怕被他們查到嗎?”
“王子放心,查不到本王頭上。”秦王親自幫莫日根斟了杯茶,“少安毋躁,王子就等著滿載而歸吧。”
裴修先親自跑了趟德慶侯府,將二姑娘被抓一事告訴了大長公主。大長公主聽聞外孫女被抓去了白夜司,立時就坐不住了,一個婦道人家進白夜司走一趟,那名聲還想要?于是,當即進宮面圣。
有大長公主出面,應該能先把二姑娘撈出來,只要她安全了,裴修就沒了后顧之憂。
隨后,他又喬裝去了白夜司。
吳循知道他著急,就不多廢話,直接說:“閣主,眼下的證據對蜀王還有閣主夫人很不利,幾個證人皆一口咬定是蜀王所為,連車駕司的郎中張廖生也指認蜀王,說貢品單子是他造假。”
“她還好嗎?”裴修不放心媳婦兒。
“哦,閣主夫人好得很。”吳循說起晏長風,不由失笑,“說早上吃多了,在暗室里練拳腳呢。”
裴修也笑了起來,慶幸早上帶她吃了熱乎乎的羊雜,在暗室里抗凍。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蜀王,反而是好事,圣上心里清楚,蜀王沒有那樣大的號召力。”他換了副語氣說,“只是怕這其中有什麼所圖。”
吳循被這麼一點,也想通了關鍵,“閣主是說,是莫日根故意殺了郡主,栽贓給我朝,然后趁機討要好處?”
裴修點頭,“討要好處是目的,不過兇手是本朝人,應該是秦王派人殺的,玄月閣有個姑娘是楊廣茂的女人,她可以作證是楊廣茂栽贓,但楊廣茂給誰辦事沒有證據。”
裴修是在二姑娘被帶走后想通了關鍵,猜想那日秦王見莫日根,許下的好處應該就是給蒙古使節團爭取更大的利益。
吳循:“閣主可是知道些什麼,只要有方向,查到秦王不是問題。”
裴修卻搖頭,“秦王曾帶我去城外驛館私見過莫日根,此事連你也不知道,可見他做事縝密,如果你這樣快查到驛館,他頭一個就會懷疑我,如果此舉能一舉干掉秦王也就罷了,可分明不可能,圣上不會為了五百匹戰馬動秦王。”
“閣主,”吳循猶豫著,問出了心里的疑問,“您可是也要站太子?”
這個也字是相對老馬說的。
裴修想起馬睿,嘆了口氣,他搖搖頭,否認了太子,但也沒說是誰。
可吳循卻一下子猜到了,是蜀王。怪不得閣主近來的許多動作,獲益的都是蜀王。
裴修的思緒不由回到了前世。前世他沒有參與黨爭之心,也就沒有去爭玄月閣閣主的位置,是老閣主的義子掌控了玄月閣。
傳聞玄月閣能左右皇位,并不是虛傳,倒不是玄月閣也參與黨爭,而是如果玄月閣認為哪一任皇帝不配為君,那白夜司就不會再為皇帝服務。
這也是太祖皇帝給第一任玄月閣閣主下的詔,目的是想讓玄月閣成為懸在子孫后代頭上的一把刀,督促他們奔著明君的方向努力。也可以使得一旦有昏君繼位,讓他不能長久。因為玄月閣的勢力遍布朝堂與江湖,這些勢力或許不能把皇帝拉下馬,但時不時添點堵,也夠昏君頭疼的。
而前世玄月閣的閣主卻與秦王穿了一條褲子,當時以吳循為首的白夜司集體抵制無果,最終叛離了玄月閣,甚至遭到了玄月閣的追殺。
“有沒有辦法讓殺害郡主的人招供?”裴修收回思緒。
“不好辦。”吳循抱臂靠在桌邊,冷峻的臉上難得一見地出現難色,“那人是秦王的死士,無親無友,只有一條可以為秦王去死的命,沒有什麼能讓他開口,折磨個十天半月的興許有可能,但圣上只給我兩天時間。”
“那就放棄這條線。”裴修雙手撐著桌子,看著暗黑的石墻,“把楊廣茂放了,派人跟著,此人是商人,重財,替秦王做了那麼多,肯定會上門討要好處,然后你親自審問李有誠,他是內官,一切榮辱都系在宮里,跟楊廣茂不是一路人,從他身上找突破口。”
“我明白了。”吳循點頭。
“五百匹馬不能把秦王如何,查出來查不出來關系不大。”裴修的眼中隱含殺意,“最主要的是要讓這件事在圣上心里埋下隱患。”
楊廣茂剛從白夜司放出去就去了劉記茶鋪,點了兩碗碧螺春。茶鋪掌柜收了錢就立刻通知了線人。
不消片刻,消息就傳到了秦王府張管事耳朵里。張管事上午才聽說楊廣茂被白夜司抓了,居然中午就放了出來,預感此事不簡單,于是沒敢擅自去見,轉而去找了秦王。
秦王聽說被楊廣茂放了出來,笑了,“釣我呢。”
“王爺,您看要怎麼辦,不見也不是辦法,那楊廣茂為了錢可什麼都能干出來。”
秦王冷幽幽地瞥了他一眼,“這麼簡單的事還用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