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世子真是有閑情逸致。”晏長風閃身讓開,讓秦惠容先走,“大嫂慢走。”
目送秦惠容走遠,晏長風才進府,先去集福院給老夫人請安告罪,又去北定院跟趙氏解釋了一番,這才回到自己院子。
“姑娘!”如蘭不放心姑娘,一直在廊下等著,見她進院,立刻抱著手爐迎上去,“怎麼這麼晚,回侯府怎麼也不說一聲?”
晏長風知道是裴二尋的借口,“啊,是外祖母忽然叫我回去的。”
“哦,我說呢,姑娘快進屋吧,姑爺回來好一會兒了,還買了燒雞。”
晏長風抱著手爐進屋,見裴二坐在桌前看書,桌上擺著燒雞還有羊湯。
“你特意買的嗎?”她洗了手坐下來,喝了口羊湯,熱乎的,溫度剛好。
賣羊湯的鋪子跟裴修去衙門并不順路,裴二每次買羊湯都要繞好大的彎,平日就罷了,今天她進了白夜司,裴二不該這麼平靜,好像她一定會不受影響地回來吃雞喝湯一樣。
“嗯。”裴修放下書,“白夜司大牢定然冷,喝羊湯能暖暖身子,我去找了外祖母,猜想她一定會把你帶回來。”
“找外祖母確實是個好法子,謝謝你啊裴二,今天為我忙前忙后的。”晏長風撕了只雞腿,一邊啃著說。
裴修眉頭微微一擰,他感覺二姑娘應該是懷疑他了。
秦惠容乘馬車去了一處院子,這院子在醉紅塵左近,是當年她母親買下的私宅。
她抓著門環扣了五下,片刻后,門從內打開。
開門的是牛嬤嬤,她一改往日管事威風,恭敬道:“夫人。”
秦惠容撩了她一眼,徑自走去正屋。
屋里有兩人,一個是秦懷義,一個是趙權。
“姐,這麼晚了還過來做什麼?”秦懷義低頭編著竹筐。
秦惠容不喜歡他擺弄這些,臉色有些不好,“這麼晚了,你還擺弄這些做什麼?”
秦懷義的手頓了一下,又繼續編,“我功名沒了,又干不來粗活,不做這些怎麼糊口?”
“我難道還能短了你的花銷嗎!”秦惠容見不得親弟弟這樣消沉,“你玩也好,去做生意也罷,怎麼不比你編竹筐子有體面!”
“姐,”秦懷義曾經年輕的,意氣風發的臉上露出一個近乎遲暮的笑,“好好做你的世子夫人,不要再被家里人拖累了。”
他說完站起身,出了屋子。
秦惠容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不被拖累?從母親被馮氏害死那一刻,她就已經被拖下了深淵,再也回不了頭了。
“趙權,你叫我來什麼事?”她神色如常地坐下來,看著趙權。
趙權蝦著腰,邀功似的說:“世子夫人,您猜我今兒發現了誰的秘密?”
秦惠容抬眼看他,微微一笑,柔雅的面容無端就有了幾分冷意。
趙權后背一緊,不敢再廢話,“是裴修,他傍晚從白夜司出來,乘馬車去了壽康街,買了一只燒雞,然后進了一個小院。”
秦惠容鎖眉看著他,“就這些嗎?”
“他中途換了一身衣裳,我覺得很可疑。”
“可疑?”秦惠容氣不順,這根本不能證明什麼,晏長風今日進了白夜司,裴修興許也是去配合調查的。
不過,他去壽康街,中途還換了身衣裳,這就有些不尋常了。
“那院子可有什麼異常?”
趙權道:“我無法靠近,說來也奇怪,那附近明明沒什麼人,可一旦我靠近,總能適時冒出一兩個人來,我怕被發現就走了。”
秦惠容擰起的眉頭又深了幾分,“你繼續盯著,非煙閣那里可有什麼異常?”
“哦,說起非煙閣,我今日早上看見非煙閣的掌柜跟裴修有過交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食民街的早餐攤子上,看起來是偶然碰上的,但也說了幾句話。”
秦惠容覺得這里頭一定有事,她匆匆回到國公府,跟裴鈺一一交代,“世子,你說二弟跟白夜司會不會有什麼關系?還有那個非煙閣,會不會是什麼據點?”
裴鈺踱步思索著,說:“沒有關系也要有關系!秦王一直想要北蒙古的戰馬,我聽聞此次貢馬數量好像有問題,我猜可能是秦王跟莫日根有什麼交易,但卻失敗了,秦王一定心氣兒不順。你還記得父親壽宴那日,秦王跟老二一起出去了吧,當時我還氣老二會邀寵,如今看來,倒是個扳倒他的機會!”
“世子是說,讓二弟背這個鍋?”
“對!”裴鈺想到這里很是興奮,“你想,如果老二是白夜司的眼線,他替白夜司潛伏在秦王身邊,收集秦王的情報,這事被秦王知道了,老二會是什麼下場?”
秦惠容心說,裴鈺道也不是很莽,關鍵時候也能想個好主意出來。
“還是世子想得周全,不過得讓這一切看起來更可信一點,世子得找個能讓秦王信服的人來做這一切。”
晏長風在侯府吃了飯,只啃了半只雞就吃不下了。裴二看起來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準備沐浴睡覺。
剛嗦完了手指,裴修開了口:“涉及謀反,外祖母就算能把你撈出來,也沒辦法洗脫盛十一的嫌疑,我從德慶侯府出來后又去了白夜司。”
晏長風一愣,裴二去白夜司做什麼,既然去了為什麼沒把秦王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