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認為你不該那麼早查覺。”秦惠容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
“一個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晏長風看著秦惠容那雙看似溫柔,卻好像藏了很多東西的眼睛,“你眼睛里始終藏著隱忍的野心,這是你跟秦淮月最大的區別。”
秦惠容覺得這不是全部,可似乎也沒有再問的必要。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挺胸抬頭地走在前面。
晏長風隨著她轉身,可在背對窗戶的一瞬間,她忽地感覺到危險逼近。她腳底一挪,倏地閃身避開,同一時間,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刺來一把刀。
窗戶外面不知道什麼爬上來一個人,看裝扮似乎是茶樓的店小二。
晏長風趁著對方一擊未中,迅速鉗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擰,奪下他手里的刀又握刀反手一刺,挑斷了他的手筋。
而這時,她余光瞥見秦惠容爬上了另一扇窗,打算趁機逃走。她當機立斷甩出手中的刀,精準地扎在了秦惠容的小腿上。
秦惠容一聲慘叫,立時從窗戶上掉了下來。
晏長風嗤笑,“我還以為大嫂多麼鎮定自如呢,原來跟我玩聲東擊西。”
她一邊說著,握拳朝斷了一根手筋還要往上爬的店小二的腦門兒上狠狠一拳。打得他眼花繚亂之際,兩手抓住他的雙肩用力將人拽上來,然后抽走了這人的束腰,三下五除二地綁了個結實。
收拾完了店小二,她來到秦惠容身邊,抽出了她小腿上的刀,撕了她的裙擺綁在傷口上,勉強止了血。
“大嫂,到了這個份上,我勸你還是先自救。”她蹲在秦惠容面前說,“你要的無非是一個體面的身份,一份體面的生活,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這時候只要除掉壓在你身上的山,你就能自由。”
秦惠容疼出了一臉汗,笑得十分虛弱,“體面?沒有娘家,沒有男人,成王敗寇,我還有什麼體面?”
“沒有體面起碼有自由,如果我是你,我會冒險搏一個自由出來。”
晏長風想說動秦惠容賣了秦王。但看起來,秦惠容好像沒有這個底氣。
她不禁想起當初抓的那兩個秦王死士,寧愿自殺也不供出主子,別的不說,秦王訓狗真是有一手。
“馮大人,我勸你不要再頑抗!”
御史李琛頗為悲壯地大呵一聲。
晏長風一手拎著一個走出茶室,只見李琛跟一名同僚趴在地上,死死抱住馮章的腿,另一個則堵住了樓梯口,悲壯得好似死守城門的士兵。
馮章發了狠,想將李琛二人踹下樓去。
晏長風阻止道:“馮大人,都這個時候了,你跑不跑意義不大,何必再添兩條人命?”
“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馮章不認識晏長風,“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他一邊朝樓下喊:“來人來人!給我把整個茶樓封了!”
他今日出門前就有不好的預感,所以帶了十幾個府兵來,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可他扯著嗓子喊了半天,一個人也沒出來。
“馮大人可是在喊自家府兵?”晏長風抱歉道,“不好意思,他們可能是出不來了。”
大長公主叫來李琛的同時,也派了侯府的府兵過來,以防秦王狗急跳墻。不想秦王沒跳,馮大人倒是跳得挺歡。
馮章意識到今日不能善了,悲憤地瞪著晏長風,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作孽,心里的悔恨幾乎要將他自己淹了。
李琛大人終于撿回了體面,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朝馮章拱手,“馮大人,世子夫人,隨我進宮面圣吧。”
晏長風是證人,也跟著一同進了宮。不過幾乎不用她開口,御史大人那張義憤填膺的嘴堪比連環炮,噼里啪啦一通控訴,差點兒沒給圣上氣中風。
馮章是圣上的心腹,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肱骨,馮章的背叛,無異于當胸一劍背后一刀,將圣上扎得前后漏風。
“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勾結秦王貪污糧草,還把城防部署也出賣了,你要做甚!你要做甚!!”
馮章跪地磕頭,“臣一時財迷心竅,但此事與秦王無關,是臣與宋國公世子夫人做的交易,臣甘愿認罪,還請圣上降罪!”
圣上冷笑,“這種時候還包庇別人呢,讓秦王給朕滾來!”
晏長風覺得馮章并非忠于秦王,肯定是有把柄被捏住了,到底是什麼把柄值得這樣?
隨后圣上又詢問秦惠容。秦惠容也是咬死了跟秦王無關。
“圣上,臣婦與馮大人愛妾是手帕交,想趁著此次北征的機會聯手斂財傍身,不怕圣上笑話,臣婦與夫君囊中羞澀,日子過得十分為難,夫君一心撲在軍營,手里的錢有一半貼補了軍用,臣婦也沒什麼賺錢的本事,甚至還被迫借了折子錢,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臣婦自知罪孽深重,懇請圣上降罪臣婦一人,莫要連帶夫君以及宋國公府。”
晏長風屬實是不理解,秦惠容這是何必?
秦惠容借折子錢的事吳循知道,圣上一問便知,理由聽起來也合乎常理。
圣上心里開始犯嘀咕,莫非跟秦王真的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