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有一根從心里伸出來的線牽著某個人,一旦想到他可能在里面,她就沒了理智。
“都到這里了,不差這一步,走吧。”
葛飛只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來,護著夫人進入,心里一邊期望著葛天那邊能有收獲,快些傳信號來,這樣他們就不必進去了。
但葛天這邊不順利可事情就是這麼不巧,在晏長風他們從小道進入礦山后沒多久,葛天就吹響了信號。但此時,他們已是進退兩難。
葛天比想象中順利。吳大叔十分健談,跟后廚誰都混得熟,東拉西扯的給他爭取時間。他趁機四處搜查一番,只是可惜沒找到任何與閣主有關的線索。
待送野味結束,他不得不跟著吳大叔離開,然后以信號告知夫人他們,卻沒有得到回音。
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
秦老爺拖著享樂幾日疲憊不堪的身體起了床,剛出屋門就有壞消息劈頭蓋臉地砸在了腦門上。
“什麼!跑了?!”
暗牢的看守哭喪著臉,“老爺恕罪,昨日晚上他們還好端端地在呢,今天一早就不見了人,我帶著人四處查看,發現裴大人那老房里被挖,被挖了一個洞……”
秦律一雙小三角眼難以置信地瞪成了魚泡眼,他一度懷疑這看守在說夢話,“你說暗牢里被挖了洞?我看是你腦袋叫人挖了洞!那地方怎麼可能鉆洞,他裴大人又不是老鼠托生的!”
看守那臉更喪了,他指著暗房的方向,“您,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律扒拉開這腦袋有坑的東西,著急忙慌氣急敗壞地趕去暗牢查看。
這暗牢都是石頭打造的,他裴修兩手空空,腦袋上也沒尖,見了鬼了才會打洞!
然而到了現場他傻眼了,只見那讓他引以為傲的石頭牢房的地上,赫然一個人大的洞,張著黑黝黝的血盆大口嘲笑他。
“這是怎麼回事!挖這麼大的洞也該有動靜吧,你們居然沒聽見?”
暗牢里的打手看守們個個低頭耷拉腦,無言以對。
“還不快下去看看這牢通往哪里!”
秦律氣得腦袋疼,他不敢怠慢,立刻動身趕往了巡撫府。
徐峰聞信兒亦震驚不已,“壞了,壞了!不一定是裴修從里面挖的,說不定是什麼人從外挖的。”
秦律的臉色唰地白了,他想起昨日暗房的人與他說的消息,不由地吞了口唾沫,“不,不會是白夜司……”
徐峰:“什麼?”
秦律便將昨日裴修的話說給巡撫大人聽,“裴修說他手上早已經有了證據,已經交給了白夜司的人,如果壽宴結束后他沒能出去,消息就會傳去北都,還有重兵將會圍攻太原府。”
徐峰嘴唇一抖,“你怎麼不早說?”
這下換做秦律哭喪臉,他根本就沒當回事,“賬本被偷了以后,我立刻就安排了人在官道上堵截北都來的車馬,另一方面也能阻擋城中的人出去報信,憑他是白夜司還是黑夜司,只要他們打官道上走,就能截下。”
徐峰的臉色比前兩日連陰雨的天還沉幾分,“可有查到裴修跟李琛進太原府以后的行程?”
“我叫人查了。”秦律說,“他們進城后在客棧住了一宿,第二天就來我家里參加壽宴,應該沒機會做什麼。”
“恐怕不是這樣簡單,他們大費周章地提前過來,難道就只為了參加你的壽宴?騎快馬從北都過來快則三日,慢五日也就差不多了,算算時間,中間有兩三日的空當。”
“難道……”秦律腦袋嗡一聲,“難道是沒進城?”
徐峰急道:“礦山,快去礦山查!”
裴修此時也正快馬加鞭往礦山而去。
陳嶺一步不錯地跟著,在他身側大聲道:“閣主,您慢些,您身上還有傷呢,現在天才亮,興許閣主夫人還沒來得及進礦山呢?”
裴修的身體現下很糟糕,他昨日在暗牢里著了涼,身體有些虛,又爬了小半夜的地道,整個人昏沉疲憊。可一聽說她來了,身體就如同打了雞血,驚喜與擔憂在身體里海浪似的翻滾,硬生生地將這些不舒服擠到了九霄云外。
“吳村礦山今日必定是腥風血雨,她如果在那附近,不管她進不進,都有危險。”
裴修昨日忽悠暗房打手的話不全是假話,他進太原府之前,在周邊州縣探訪了兩三日,對整個太原府的情形已基本了解。他還去了秦律的礦山,發現了了不得的秘密,這秘密在進太原府之前,就已經由玄月閣的兄弟傳回了北都。
他算著時日,要在秦老爺八日壽宴結束后,給他添一份大禮。
就算他在秦府出了意外,一切也會按照他安排的進行,他唯一沒有料到她會來。他沒敢將消息告訴葛家兩兄弟,就是怕他們倆禁不住她盤問,可沒想到她居然親自來找他了。
他的動向雖然沒傳給葛家兄弟,但家里的消息卻時時往太原府傳。
晏長風三人一離開北都,消息就先一步到了太原府,太原府的玄月閣兄弟得了信兒就想辦法往秦府里傳。這一傳就發現了秦府戒嚴,裴修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