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處啊?”晏長風煞風景地說,“要多少裴大人開口,不過別太多,我剛盤了一個鋪子,手頭沒什麼錢。”
裴修那一腔風花雪月的賊心活活煞沒了,他哭笑不得,“你看著給點吧。”
卻聽他那不開竅但精明的媳婦兒說:“咱倆談錢就傷感情了,談點別的吧。”
哦,這是連錢都不給了?
裴修已然沒了期待,“談什麼?”
晏長風忽然傾身靠近,將裴大人圈在床柱上,在他蒼白的嘴唇上狠狠親了一下,“就一下,多了不給。”
剛剛還調戲人家的裴大人被反調戲了一把,一時心情復雜。敢情他家夫人不走寵妾路子,走嫖客路子!
調戲了他的人還要他的權,分明是權色兩占!
裴修勾著她的腰把人撈回來,“調戲完了就要走,夫人是不是有點過分?”
“瞧你這話說的。”晏長風不贊同他的觀點,“照你這麼說,咱倆反正不是你調戲我就是我調戲你,那還是你調戲的比較多,你豈不是更過分?”
裴修說不過她,只好堵上那張讓人又愛又恨的嘴。
分別數日,又歷經生死,對彼此的渴望就像來勢洶洶的暴雨,一旦碰在一起就是洶涌之勢,宣泄不盡,榨干胸腔也不能停止。
終于分開之時,兩人都有些緩不過神兒,額頭抵在一起喘息了好久才找回理智。
“親個嘴兒還能這麼累我是沒想到的。”晏長風親出了一腦門兒汗,她先給裴二擦了擦臉上的汗,“我看你氣還短,憋這麼久不難受嗎?”
裴修還有些喘,他閉著眼笑,“死了也值。”
“呸呸!”晏長風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她忌諱他說這個字,“都說了不提這個,你再提我打你。”
裴修笑起來,“說吧,要我做什麼?”
晏長風正色道:“你有權利減免賦稅嗎,先斬后奏那種?”
裴修挑眉,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是想提前預支后面的賦稅,是這意思吧?”
“裴大人就是聰明!”晏長風把自己的計劃跟他講,“你最好能代表圣上發一張告示,言辭懇切地說一下北疆大營的兵將為國征戰卻還要餓肚子的慘狀,然后動員個人,鄉紳,商戶們捐糧,不計多少,凡捐糧的,明年就可以減免相應數量一倍的稅,明年減不完就算到下年,但一年總稅額是不變的,減免的部分就要由沒捐糧的分攤。”
裴修聽完笑了起來,“夫人,你怎麼這麼黑。”
“我怎麼黑了,我這是惠及于民。”晏長風把回春堂的事跟他講,“這才叫黑到祖墳頭上了,如果我是這些附屬商戶,巴不得今年多捐一點,未來幾年就輕松了,我這個主意對真正老老實實納稅的百姓來說是好事,針對的是那些帶頭跟你過不去的商戶,有種他們就死扛到底,來年替百姓們交稅。”
裴修思索片刻,“這主意可行,告示我可以給你寫,圣上那里我來交代,不過你盤鋪子是做什麼?”
晏長風肩膀一耷,學著苦哈哈掌柜把眉頭豎成八字,“賠本賺吆喝唄。”
她盤這鋪子作用有三,一是為了當托,如果告示貼出去沒人敢出頭,她就可以出這個頭。二來她想把鋪子里的藥給柳清儀。
三麼,無非是想在當地混個好名聲。
翌日一早,裴二寫的告示就貼在了告示墻上。百姓們最近分外關注太原府狗官們的下場,告示一貼出去就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
“哎呀,北疆那邊這樣慘吶!朝廷不是挺有錢嗎,都在做什麼?”
“依我看國庫根本沒錢,地方上貪墨稅款的官多了去了,也不是只有咱們這里的,大家都貪污,國庫還能有什麼?”
“國庫沒錢,也不能朝咱們口袋伸手啊,邊疆的兵將們不容易,可咱們誰又容易了?誰知道這是不是糊弄人的,萬一到時候又不認了咱們找誰去?”
“是啊,官府成日朝令夕改,誰知道明日又成什麼了!”
晏長風在附近聽了一下大家的議論,基本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官府不能取信于人,大多數人都不敢冒險一試。
于是她叫葛天當托,在人群里散播善德堂藥鋪要捐糧捐藥材的消息。理由也想好了,因為沒有生意,鋪子里堆積了大量的藥材,與其賠錢,不如捐出去。
善德堂生意不好的事,周邊百姓都知道,因此這理由就非常可信。百姓們也想看看官府怎麼收糧,所承諾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紛紛涌到善德堂門口看熱鬧。
晏長風既然當托,排場自然是有的,官府對第一個捐糧的人很是重視,派了通判于東亭親自來收糧。并且當眾頒發了一塊義商的牌子,以及減免賦稅憑證,有了這蓋了官府大印的憑證,誰還擔心朝廷不認賬?
另外一些小商戶對那塊義商的牌子動了心,有了官府發的牌子掛在鋪子里,豈非現成的噱頭?
晏長風一開這個頭,后面立刻有人效仿跟進,一時間府衙派出去收糧的官兵幾乎不夠用。
不過,百姓跟一些小商戶沒多少錢,看著捐得挺熱鬧,最后也沒多少糧,但杯水車薪,總算湊夠了幾車糧草藥材,再次運送去了北疆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