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柳懸下了大獄,他這條命可就靠柳清儀了,殺柳清儀豈不等于弒君?
弒君,殺寧王淮王,與誰有利簡直不言而喻!
陳公公瞧著圣上的臉色,急問:“那柳四姑娘可有妨礙?”
武昌伯:“無礙。”
“萬幸萬幸啊!”陳公公撫摸著小心肝兒,“只是苦了蜀王,替柳四姑娘擋那一箭,老奴瞧著傷得不輕,大殿上站了片刻,衣裳都讓血浸透了,將來上了戰場不知是否有影響!”
圣上聽在耳中,被怒火充斥的腦袋稍稍冷靜了些。此局若是蜀王所設,他撈到什麼好處了嗎?似乎半點兒也沒有,倒是惹了一身的騷。
可不是蜀王又能是誰?
圣上百思不解,頭疼不已,他如今精力不濟,身邊又沒個辦事的人,看什麼事都隔著一層,不能決斷。他想著,索性就讓事情再發酵一下。
“無礙便好。”他手扶額,疲憊道,“且先退下吧,刺殺一事疑點重重,還不能定論,改日再議。”
話至此,武昌伯與昌樂伯不好再堅持,只好退下。
“唉,今日真是一波三折。”兩人走后,陳公公裝作無意嘆道,“也不知是不是容貴妃偷跑出來,擾了太子的法事所致。”
“什麼?”圣上都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她不是在冷宮里怎麼跑出來的?”
“可說不知道呢!”陳公公愁道,“冷宮大門是上鎖的,還有專人看守,她除非是從屋頂竄出來的,否則怎麼能出來呢?”
“糊涂!”圣上瞅他一眼,“去查查,看是不是看守疏忽。”
陳公公:“是!”
晏長風餓了一天,回府連吃了兩碗餛飩才把那股抓心撓肺的餓勁兒壓下去。她還想再吃,可裴二不許了。
“馬上睡覺了,少吃些。”裴修叫如蘭收拾了碗筷,又叫陳嶺端盆熱水來泡腳。
“你以前不限制我吃的,為何現在反而不讓吃了?”晏長風指著肚子道,“兩張口呢。”
“小柳說的,適量就好。”裴修將她抱起來放到床邊,蹲下退去她的鞋襪,“吃太多要麼你會胖,要麼肚子里的太大,都不好。”
“她怎麼不直接告訴我?”晏長風笑,“是怕我自己沒有自制力嗎?”
“是不需要你記那麼多。”裴修去外屋從陳嶺手里接了熱水進來,“生個娃娃要注意的瑣事頗多,我替你記著你省心不好嗎?”
“所以捏腳揉腿也是她教的?”晏長風看著裴二坐在腳踏,抬起她的腳放在腿上,頗有手法地摁壓揉捏著。
其實是裴修主動請教的,他不能參與她懷孕生子的過程,便想多為她做些事。
“是啊,不然我怎麼懂這些。”裴修的手法還生疏,他便不急,耐心地享受地捏著,“明日小柳要走了,她不放心,囑咐了我好些。”
說到小柳,晏長風想到了圣上,“這時候放小柳離開,圣上會不會怪罪。”
“人不能跟病抗爭。”裴修道,“小柳不在他自會找別的柳家人,不管找誰對懸壺山莊都是保全。”
晏長風想了想也對,“我覺得柳懸所作所為皆像在交代后事,他的身子可能撐不了太久了。”
“我也有這樣感覺,正納悶兒呢。”裴修還不知道柳懸患病,“他怎麼了?”
“不知道。”晏長風搖頭道,“小也柳不知道,他不肯說,左不過是疑難雜癥吧。”
裴修點了下頭,“那我叫吳循派人看著點,不好死在牢里。”
“對了,今日吳循可查到什麼線索?我懷疑刺客是盛明軒的人。”
晏長風沒有跟裴二通消息,不知道他早猜到了,“我以為那日反撲,他應該已經把人用盡了,誰知道竟然還有。”
“你懷疑得不錯。”裴修摁完一邊的腿腳,又換了一另一邊,“吳循去追了,是殺手路數,可惜沒抓到活口。”
“盛明軒死了竟然還能控制這麼多殺手?”晏長風想到今日容貴妃出來發瘋,“你說那些殺手會不會是容貴妃控制的,否則她怎麼那麼恰巧就出來了?”
裴修因為他們處處想到一起,嘴角很是開懷,“我也如此猜測,已叫吳循盯著她了。”
“那就好。”晏長風被摁著舒服,愜意地打了個哈欠,“你別說,被你這麼一摁,我倒是困了。你快別摁了,明日我打算進宮給端妃送新衣,早些睡吧。”
“你給端妃做了新衣?”裴修太忙,竟也不知道她平日都在做什麼。
“是啊,趙氏跟武昌伯夫人去端妃那里給我上眼藥,對了,你知道端妃是宋國公老相好嗎?”晏長風問。
裴修還真不知道,一來他沒查過端妃,二來這些閨門中的事大多不為外人知,時間久了就更不那麼容易被人知道。
晏長風興致勃勃地跟他講故事,“這可比話本子好玩兒多了,我還當你如果知道更多,我能查缺補漏地聽聽呢。”
裴修笑起來,“瞧把你高興的,我真不知道,但可以查查,查到多少就不好保證了。我告訴你我知道的,你行事也好有個數,世家要支持寧王,必定會拉端妃下水爭位,之前我不知端妃找你做新衣,她應該已經行動了,現在看來,容貴妃該是被端妃放出來的,只不過端妃不知道容貴妃會將計就計。”
晏長風若有所思,很快就把今日的局相通了,“怪不得刺客會殺小柳,今日小柳出針扎了容貴妃,也怪不得刺客刺殺寧王淮王卻不堅持致他們于死地,這是要當攪屎棍子啊,容貴妃沒有爭位的必要了,她要做的,可不就是報復毀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