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記得盛明軒那些控制死士的殺手?”裴修道,“我一直以為楊義是頭目,如今看來當是容貴妃。”
“藏得夠深的。”吳徇恍然大悟,“怪不得盛明軒逃走的時候不帶走容貴妃呢。”
“你還聽到什麼了?”裴修問。
吳徇:“還有蜀王,三王子說他中了毒,會瘋癲,毒發就要見血,他們想讓蜀王殺淮王,然后再除掉寧王,看起來是容貴妃的復仇大計。”
裴修眼皮子一抖,“瘋癲?”
好瘋的復仇大計,這是要讓大周朝滅國啊。
“如果蜀王在人前瘋癲,便是蜀王不殺淮王,也斷不可能再為儲君了。”吳徇不無擔憂道,“可惜柳姑娘不在,她不在,豈不是沒人能給蜀王解毒?”
柳清儀離開了濟南府,沒能收到盛明宇給她的信,也就不知道他中了毒,更別提解毒了。且她一時片刻回不來,遠水難解近渴。
裴修用手摁壓太陽穴,說:“我跟長風想了一夜,明日只能見機行事了,如果蜀王有瘋癲之態,務必要想辦法制住他。”
吳徇:“要用迷針嗎?”
白夜司有一種袖中針,針上涂了柳四姑娘的特效迷藥,被射中的人彈指可倒。
裴修點頭,“用。”
吳徇見閣主精神不濟,便不再多說,“閣主,你要多加休息,有什麼能幫你的只管開口。”
“別這麼婆媽。”裴修在師兄面前從不遮掩,“休不休息的,也就幾個月好活,我死了,你來接任閣主之位,爛攤子都給你。”
吳徇梗住,像有塊石頭塞進了口中,一路堵到心口。
晏長風醒得早,起來時裴修已經起身洗漱了。
“你不必早起。”裴修怕她孕期睡不足,“宮宴還早,再睡會兒吧。”
“睡不著了。”晏長風記掛著蜀王的狀態,“今日壽宴總覺得要出事。”
“昨夜吳徇來過了。”裴修把三王子與容貴妃的密謀告訴她,“姚啟政家奴的兄弟在三王子手里,會出面做假證,我的人眼下找不到他在哪。”
昨夜他們已經猜到三王子會用姚啟政來污蔑栽贓,只是沒想明白三王子為了什麼。
“難道他也是盛明軒的死士?”晏長風心說到底有多少死士,殺不盡用不絕的,“他如果不是真的三王子倒好辦了,他說咱們是盛明軒余黨,他自己也是個冒牌貨,大不了就撕唄。”
“此事倒不必擔心。”裴修來到床邊,用溫熱的帕子給她擦臉,“眼下只擔心盛十一,今日還不知能否全身而退。”
“對了,我有一事沒告訴你。”晏長風把喬氏的異樣說給裴二聽,“得派人再去香蘭院查清楚,喬氏的身份有問題,她來沒多久表哥就中毒了,說不定是在咱們府上中的?”
裴修手一頓,“如果是這樣,她什麼時候下了毒,她有這機會嗎?”
“是啊,喬氏一直不出院門的。”晏長風左思右想沒想到關鍵。
正說著,聽如蘭在外面道:“妤鳳姑娘又送點心來了,您不必這樣客氣,我家姑娘不能吃太多,您要麼往老夫人那里送點?”
晏長風忽然想到,“會不會是利用裴妤鳳給蜀王下了毒?她最近常來串門兒,這姑娘藏不住心事,明眼人都看出來她還惦記著當蜀王的小妾,自然要千方百計地接近,若說這家里能接近蜀王,又不惹人懷疑的,非裴妤鳳莫屬!”
裴修細琢磨一番,覺得她說得或許對。
晏長風忙起身開了屋門,朝院門口道:“是妤鳳來了啊,且不著急走!”
正要送客的如蘭心里納悶兒,姑娘留下她做什麼?
裴妤鳳本也不想走,母親聽聞堂嫂今日又要進宮,就想故技重施,讓她扮作丫頭跟著堂嫂進宮。可她覺得太難為情了,上回鬧得那樣難堪,還怎麼開這個口?
正為難時,堂嫂居然主動留她了。
裴妤鳳掩飾著內心的雀躍,停住腳步,“堂嫂,找我何事?”
晏長風站在廊下說:“今日圣上設宴,妤鳳可愿意跟我一道進宮?”
啥?裴妤鳳以為耳朵出了問題,堂嫂居然要帶她進宮?
晏長風見她傻了眼,“怎麼,不想去啊,那算了。”
“不不!”裴妤鳳一口否定,又覺得太不矜持,垂首攪著衣角,“我,我……”
“瞧你,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晏長風走到院中,拉著裴妤鳳的手說,“今日進宮赴宴的公子小姐比上回多得多,你去接觸一下,說不定就遇上良配了呢?”
裴妤鳳羞答答地笑起來,別的不知道,蜀王是一定會去的。最近她都沒有找到機會給蜀王噴灑香液,若再不補,一月之期就要過去了。
“多謝堂嫂替我著想,可是還要扮作丫頭進去?”
“這回不扮丫頭。”晏長風笑道,“咱們這回大大方方進去,今日是喜宴,圣上高興著呢,我跟宮里打聲招呼,多半會通融的,你得快些回去換身兒像樣的衣裳,走時我叫如蘭去喚你。”
沒有比這更好的了,裴妤鳳喜笑顏開地答應了,“多謝堂嫂,我這就去換衣裳!”
裴妤鳳喜滋滋地離開,如蘭很看不上眼地努了努嘴,“姑娘,你這是唱哪出?她跟那思春的貓兒似的,去哪都傷眼,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你別問,回頭就知道了。”晏長風同她附耳說,“待會兒用了早飯,你去二老爺屋里叫她時大點聲,最好叫三老爺院里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