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是真正做到了免稅,百姓們的笑與夸贊是最好的回饋。圣上心里有數,是裴修這個戶部尚書與劉鶴這個首輔做得好。
這兩人都是支持蜀王的。
能讓賢臣為己所用正是明主的象征。圣上心里想著,或許是該立太子了。
“十一皇兄,你這禮雖說好,可最多是借花獻佛,跟你自己沒什麼關系啊?”淮王挑刺兒。
這句針對放在平常根本不痛不癢,可現在對盛明宇來說是致命的。如果說那些香料是油,那淮王這些針對之詞就是火,兩相對上,瞬間點燃了盛明宇腦中強壓的暴躁之氣。
他看眼前的淮王就如同看戰場上的敵人,他想扭斷他的脖子,想抽刀砍了他的腦袋,他想念戰場上的血腥味。
但他尚存一絲理智,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場合,如果他作出這樣瘋狂的舉動,他就完了。理智與邪念在腦中艱難對抗著,以至于他無暇思考淮王說了些什麼,更無法應對。
座位上的裴修替盛十一捏一把汗,那家伙雙目赤紅,活像要把淮王生吞活剝了。
不行,他的異樣很快就會被人發現。裴修看向殿中的兄弟,示意他可以放迷針了。
殿中暗處有白夜司的兄弟,他們今日的目的就是守護蜀王。得了裴修的暗示,立刻有人準備放針。
就在迷針即將射出時,盛明宇忽然吐出一口濃血,噴了淮王一臉。
淮王驚叫一聲,活像見了鬼。
這一變故驚呆了眾人。圣上跟前的陳公公反應迅速,他先是朝裴修的方向看了眼,又出來打圓場:“誰給蜀王殿下上了酒?不知道殿下近來身子不適,不能飲酒嗎!不懂事的東西,還不快去請太醫!”
圣上被他這一吼才反應過來,“這,這是什麼病癥,竟吐這樣多的血?”
寧王添油加醋道:“哎呀,十一弟這身子骨兒堪憂啊,聽聞你在戰場上多次受重傷,別是落下什麼病根兒了吧?趕緊讓太醫來瞧瞧,若有病趁早治,遲了可就治不好了。”
盛明宇生生忍出一口老血,吐了血倒是好了一些,他擦掉嘴上的血,朝圣上告罪,“兒臣身子不適,叫父皇受驚了。”
圣上剛想著立他為太子,自然擔心他的身子骨能否勝任,“到底是怎麼個不適法?”
裴修此時起身道:“圣上,是臣的不是。”
圣上看向他,“這與你又有什麼干系?”
“是這麼回事。”裴修解釋說,“前些時日蜀王殿下去臣家中吃酒,一時貪杯多喝了幾盅,深夜離開之時在我家花院子里不知撞上了什麼邪物,染了邪氣,自那之后身子就不大舒服,日日頭疼頭暈,不能自控,蜀王殿下一向身體康健圣上您是知道的,這病來得突然,連太醫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屬實是邪門。”
圣上驚了,“竟有這樣的事!”
盛明宇被裴修這麼一提醒,頓時醍醐灌頂,喝醉酒那天他在花園子里撞上了裴妤鳳!
難道是她下了毒?
裴妤鳳在他眼里是個弱女子,雖說被她娘教得一心攀龍附鳳,但不至于害人。所以對她沒有防備,也從來沒往她身上想過。
可現在細想之下,好像確實她最有嫌疑。他是在那次醉酒之后沒兩日就出現了頭暈之癥,那段時間里唯一近身接觸過的人就是裴妤鳳。
但裴妤鳳又是如何跟神女牽扯上的?
此時的神女已經逃出了國公府。
神女斷定晏長風已經看破了她的偽裝。
今日晏長風帶裴妤鳳進宮就是為了制造機會,讓她給蜀王再次下毒。
在宮中給皇子下毒是何等大事,只要抓住了圣上必定會嚴查。到時裴妤鳳一定會供出裴延喜,裴延喜暴露了,神女也就不遠了。
因此神女不敢再繼續留在國公府。晏長風前腳進宮,她后腳就找機會溜了。
她頂著喬氏的臉不敢跑出城,一來出城就會暴露,二來出了城無人庇護,屆時圣上如果下令追捕,她憑借兩條腿根本跑不遠。
而在北都城中,唯一可庇護她的地方就是永州街。
神女頭上包著頭巾,做賊似的跑去了永州街。她一路小心謹慎,沒發現有人跟隨,正要松一口氣,卻不防在踏入永州街時被人摁住了肩膀。
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強自鎮定地回頭看向來人。是個從未見過的年輕男子,長得不算頂好,卻也清秀俊俏。
“你是?”
來人正是奉閣主夫人之命跟著喬氏的葛天。他從國公府一路跟著她跑了大半個城,就是為了看看她去哪,見什麼人。
如果來的地方不是永州街,他一定會繼續跟著她,但偏偏是永州街,如果讓這女人進去了就不好抓了。
“怎麼,喬姑娘不認得我了?”葛天擔心永州街里有接應的人,為了不打草驚蛇,裝作喬氏以前的恩客,“咱們在床上恩愛的時候,你可是一口一個哥哥叫得歡呢。”
神女的臉頓時黑了,怎麼偏偏這時候碰上什麼恩客!
為了不暴露身份,她勉為其難地應對,“怎麼會不認得呢,只是如今奴已經從良了,往日的情分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