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給她留的嫁妝,我打算在太原府再開一家喜樂園送給她,這樣應該夠體面了吧,嗯,就這麼定了。”
第二日,晏長風把于東亭請來了家里。
于大人在官場上是個愣頭青,到了未來媳婦兒的娘家就拘謹得不像樣,手腳僵硬,舌頭打結,四肢五官仿佛都是借來的。
“裴,裴夫人,不知您喚我來何事?”
晏長風笑,“我問你啊,我如果不叫你來,你打算登我家門嗎?”
于東亭的耳朵倏地紅了,他不自然地撓撓頭,“我,我,裴夫人,不知裴大人身子可好些了?”
“嗯?你找他有事?”晏長風故意逗他。
于東亭整張臉都紅了,“我,我想提親,求娶枝枝。”
“娶誰?”晏長風裝沒聽清。
于東亭鼓起勇氣,大聲說:“我想求娶貴府的五姑娘裴萱!”
“哦,娶枝枝啊。”晏長風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你可知想娶我們家枝枝的公子少爺啊有很多,你可有什麼優于常人之處?”
于東亭堅定道:“我待她一心一意,一輩子不會納小。”
見晏長風不吭聲,他急道:“我所有的俸祿都給她,她喜歡非煙閣還有夕嵐閣的胭脂水粉,我不能保證每月都給她買,但一年買一次還是可以的,她喜歡吃驢打滾,但太原府買不到,我正在跟北都的師傅學習,回去天天給她做,我……”
“好了于大人,我明白了。”晏長風聽見了他的誠意,“我會把你的意思轉述給裴大人,還有我家老太太,成不成的就看天意了。”
于東亭一顆心吊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忐忑難安,只想來個速死,可偏偏裴夫人不肯給個痛快。他頭暈腦鳴手腳麻木地起身告辭:“那,那有勞裴夫人了,我先走了。”
目送于大人同手同腳地走出去,晏長風才笑出聲,她跟如蘭說:“于東亭這人太好玩了,枝枝啊是挖到了個寶貝,”
如蘭不了解于大人,有些看不懂,“這個于大人會不會太……太沒氣概了,扭捏拘謹的,配不上五姑娘吧?”
“那你是沒看見他不拘謹的時候。”晏長風笑道,“他犟起來,皇帝的面子也敢下。”
“啊?那這樣,不會得罪圣上嗎,萬一……”如蘭把不吉利的話吞咽回去。
晏長風笑著搖頭,“遇明君,他會前途似錦的。”
“誰前途似錦啊?”
裴萱抱著幾個盒子打外面進屋,“嫂子,我買了些小玩意兒送你還有晏之,晏之呢?”
晏長風一眼就看穿這丫頭是來探口風的,笑道:“方才有家公子上門提親,我說他前途似錦,配枝枝挺好。”
“嫂子你打趣我!”裴萱也不藏了,坐下道,“我方才聽說了,你把于大人叫來了,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找他還能說什麼,自然是說你倆的親事。”晏長風問道,“你可是認定了于大人了嗎?”
裴萱點頭,“認定了。”
晏長風:“不嫌他沒錢,買不起非煙閣的胭脂水粉?”
裴萱搖頭,“我以前也用不起,不是也好好的嗎,人重要的是投契,我跟他在一塊舒心就夠了。”
“行了,我了解了。”晏長風笑,“明日喊他來給祖母拜個年,大過年的提親,好說話。”
裴萱羞赧地低下頭。
新的一年很平靜地到來了,因為新帝未登基,還算元隆年。元隆二十四年,這一年是大姐的噩夢,但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新帝登基后這個年份將永遠消失,噩夢再也不會來了。
一早,晏長風坐下來給大姐寫了封短信,上書:新年快樂,新生快樂。
而這一年,不止是大姐的新生,也是所有人的新生,大家的命運都將重啟。
上午,拜年的人絡繹不絕,雖然裴大人對外稱病,但他一日是裴大人,一日就有人圍著他轉。
晏長風有心退隱,所以只打發如蘭在前院應對回禮。而她則抱著晏之在老太太屋里逗樂。
許氏包了個大紅包塞給曾孫,“小東西第一次過新年,紅包得足一些,希望他余生順遂。”
“有祖母的祝福,他一定會好好的。”晏長風笑道。
這時,有丫頭道:“夫人,前院如蘭姑娘讓我請示您,公孫家的小姐跟夫人來了,您要不要見?”
晏長風正想會會她,“請她們進來。”
片刻后,公孫紓跟學士夫人過來給許氏拜年。學士夫人還給了晏之一個大紅包。
晏長風看得出來,學士夫人不似以前那樣心高氣傲,說話陪著笑,應該是因為新帝遲遲不提婚事,慌了。
“不知裴大人身體可好?”學士夫人道,“我聽我家老爺說裴大人數月不曾露面,實在叫人擔心。”
晏長風嘆氣搖頭,“他身子確實不太好,以后也不知道還能否在朝為官。”
學士夫人驚詫,“怎會如此?真真是天妒英才!”
晏長風嘆氣默認了。
“不知柳姑娘可在?”公孫紓顯然沒有她娘有耐心,直截了當問。
“在啊。”晏長風起身說,“不介意的話,我帶公孫姑娘去找她。”
公孫紓倒也不客氣,“那就有勞裴夫人帶路了。”
晏長風領著公孫紓去往小柳的院子,路上問:“公孫姑娘可方便告知,你幾次找她做甚?”
“我找她自然是為了婚事。”公孫紓倒也不隱瞞,“我告訴她,她嫁給太子殿下沒有任何好處。”
晏長風:“哦,是想逼她主動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