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定眼角沒了淚水,這才扭頭看她。他千真萬確地看見了她,震驚程度不亞于當初在北疆大營。
“當職。”柳清儀公事公辦地回,“今日司夜大人負責宮中安全,沒空守大殿。”
“不是,”盛明宇現在還是懵的,“你進了白夜司?你怎麼進了白夜司,什麼時候進的,我怎麼不知道?”
柳清儀面對一連串的問題,只言簡意賅地回了個:“嗯。”
“嗯就完了啊?”盛明宇雖然很驚喜,畢竟她沒有走,還留在了離他最近的地方,但多少有些氣她先斬后奏。
白夜司不是一般的地方,這里面的兄弟干的都是賣命的活計,若他早知道了,不可能讓她加入。
“不然呢?”柳清儀反問,“我進都進了,后面的問題就沒意義了。”
盛明宇扶額失笑,“柳啊,你這性子啊也就我能受得住了。”
“司夜大人就不會有你這樣的問題。”柳清儀坦白說。
“你誠心氣我是嗎?”盛明宇拉她坐在自己身邊,“坐下。”
“我不能坐。”柳清儀說。
“我讓你坐你就坐!”盛明宇用警告的語氣說,“在我面前不準提你那破大人,他的規矩也別告訴我,這里要守我的規矩。”
“好吧。”柳清儀坐在了他身邊。
盛明宇晃著他那賤兮兮的肩膀,欺負人似的撞她,“誒,是為我留下來的嗎?”
“不然呢?”柳清儀巋然不動。
盛明宇癡笑著,唇角無限度上揚,“好吧,原諒你先斬后奏了,但你得答應我,不準做危險的任務,回頭我跟吳循打聲招呼,就讓你專職守在我身邊。”
柳清儀:“我挺想出任務的。”影子似的藏在暗處那不是人干的事。
盛明宇唇角下拉,“你是來氣我的是嗎?那你出吧,明日就走。”
“我還沒有資格。”柳清儀說,“我功夫不行,一般的任務無法完成,不然也不會被打發來守大殿。”
盛明宇拿手指戳她的額頭,“你白長了副聰明的腦子,看不出來吳循在撮合我們嗎,你這功夫守大殿也不夠格啊。”
“我知道,所以我沒推掉,不自量力地來了。”柳清儀打掉他的手說。
盛明宇愣住,嘴角的笑又慢慢漾開。他靠近她耳邊,甜滋滋道:“你就是想見我唄,是嗎?”
“是啊,就是想陪著你。”柳清儀去捏他的臉,“今日登基大典上,你沒有一個表情是發自真心,累嗎?”
盛明宇本來是累的,不光累還很煩,但她這麼一問,忽然就都不重要了。他以為自己孤獨一人的時候,原來有她陪著他。
這樣看來,當皇帝也不是什麼壞事。
“柳兒,你一直看著我嗎?”盛明宇的胳膊肘撐在她腿上,捧著討打的臉注視她,“那你有沒有看出我想你來著?”
柳清儀沒答,臉靠近他嘴角輕點了一下,“我認為,你在心里罵我薄情寡義比較合理。”
盛明宇被唇角溫熱的觸感施了定身術,整個人僵住,連腦袋也停止了轉動。
“盛明宇,雖然有點矯情,但我是該鄭重地同你說聲對不起,我,我不太會處理感情,我認為感情是經不起考驗的,所以我不敢冒險,我做你的皇后,等于斬斷了所有的退路,如果我們將來感情不在,我連個逃跑的余地也沒有,我害怕那樣的結果。”
“我以為我會像當初離家出走那樣,灑脫地離開,可我發現我舍不得,我不忍心留你一個人在這不見天日的深宮中,哪怕你將來娶了別人,我可能,可能也會自輕自賤地守在你身邊。”
“傻子。”盛明宇扭頭留下了一滴淚,他流著淚笑罵她,“柳清儀,你真是傻透了,我要娶了別人,你還自輕自賤個屁,直接拿刀砍了我完事。”
“當然了,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盛明宇等那滴淚滴落,扭頭吻住她。
“咕嚕嚕——”
一聲腹鳴不合時宜地響起,美好的初吻就此打斷。
盛明宇很是無奈地松開她,“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一整天。”柳清儀說。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盛明宇起身端來桌上的點心,拿了一塊塞給她。
手指碰到她的嘴唇時微微一顫,方才唇齒相碰的感覺猶在,他家柳兒的嘴唇原來一點也不冰冷,溫溫軟軟的,十分好親。他意猶未盡,但不忍心她挨餓。
“你們這當職制度很有問題,哪有當職一整日的,中間起碼要換一次啊。”
“有換,但是我沒換。”柳清儀嚼著點心說,“我覺得你今日可憐兮兮的,可能需要我。”
盛明宇看著她,控制不住地想親她。
“你快點吃。”
柳清儀:“不,噎人。”
盛明宇拿來自己喝剩的冷茶水,“快喝。”
柳清儀:“我不喝別人剩下的。”
盛明宇忍無可忍,仰頭喝了一口茶去堵她的嘴。
可還沒碰到,大殿的門忽然響了。
“咳咳咳……”
一聲聲的嗆咳聲中,兩人閃電般分開,一個旋身往粱上去,一個若無其事地坐回到桌案前,拿起朱筆刷刷刷,各自體現了極高的職業素養。
“圣上?”
陳公公掐著時辰進來,“已經子時了,您該歇息了。”
盛明宇低頭遮掩被嗆紅的臉,擺手,“沒事,朕再看一會兒。”
新帝做事極有主意,陳公公沒有多嘴勸,“那老奴再隔半個時辰來提醒可好?”
“嗯,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