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愿稍稍想了下,也便明白了貴女們為何如此。
上午的武將們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大多未曾婚配,是這些貴女們擇婿的好人選;而藩王都是叔叔輩的,早早成了婚,三十多歲的年紀別說當爹,當爺爺都不是什麼稀罕事,自然也不在擇偶人選中。
就算是死了王妃的藩王,她們也不樂意嫁過去當續弦。
不得不說,虞愿猜中了這些貴女的心思。
坐了整整一下午,虞愿感覺自己的腿都麻了。也便任由寧漪寧漣扶著離開。
等用了晚膳后,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越極帶著虞愿離開行宮,來到了一處極為幽禁的地方。
這里到處是茂密的草叢,不知名的白色野花散發著陣陣幽香,隨著清風鉆入鼻翼。
漆黑的夜空全是散落各處的點點星光,一輪接近半圓的明月高高掛起,投下柔和的月光。
“陛下,這里有什麼?”虞愿有些好奇,這個地方,似乎就只是一處野草豐茂的隱蔽處。
“耐心等待一會兒。”
越極話音剛落,便見草叢里浮現一點黃綠色的冷光,然后是第二點,第三點……黃綠色的冷光在草叢里上下舞動著,讓人如同處身于夢幻之中。
這便是越極讓自己耐心等待的場景吧?虞愿靜靜地站在越極身邊,和他一起看著這些照亮了整片草叢的螢火蟲肆意起舞。
“可要上前去看看?”越極見虞愿看的投入,不由問了一句。
“不,不用了,這樣不近不遠的看著這些自由自在的小蟲子便很好,上前去看反而會打擾了它們。”
看著這些默默放光發亮的螢火蟲,虞愿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了前世。
那是在她和祚兒被迫分離以后,她的心情一直好不起來,身體也開始變得病懨懨,日日只能臥床休息,偶爾只能下床由宮女攙扶著去御花園轉轉。
越極每次來看她都對此顯得極為憂慮,為了討她歡心,他給她送來過無數的稀罕玩意,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里面裝著會發光的螢火蟲的玉燈籠。
那東西被送來的時候正是晚上,她那時畏光,寢殿內燈光昏暗,當越極摘下罩在玉燈籠上的罩子時,寢殿內瞬間被暖黃的冷光照亮。
“夙夙你看,這里面的蟲子是螢火蟲,晚上會發光,有了它,你晚上再也不用怕黑了。”
只是當時的虞愿又哪有心思管這些,她只是懶懶的看了一眼,便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這光晃得我眼睛難受,陛下還是拿給祚兒玩吧,想必他會喜歡。”
聽到這話,越極面色在虞愿看不見的時候沉了下來,他重新將玉燈籠用罩起來,命人拿去給年僅三歲的太子玩。然后自己看著躺在床上不愿看他的虞愿,深深嘆了口氣。
“夙夙,你不乖。”
越極說著這話,臉上的表情如魔如魅,他有些痛苦地按了按眉心,抬起頭的時候,眼睛已經變成可怕的猩紅。
后來發生的一切,虞愿并不想去回憶,那對他們而言都是極為痛苦的、不堪回首的事。
直到她死亡的時候,他們之間還存在著隔閡,無法消融。
如今,她擁有了一次重來的機會,也看開了一些事,只是,越極呢?在她死后,他又是什麼想法?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一切虞愿都不愿去想,她害怕。
兩人在這里看了整整半個時辰的螢火蟲。直到有些冷了,才裹著斗篷回了行宮。
一路上,越極看著沉默的虞愿,直覺她心中藏著事,卻又不知自己該不該問出口。
“今晚宿在一處吧。”越極不容置疑地拉著虞愿去了他的寢殿,虞愿并未拒絕,隨著他去。
當兩人再次一起躺到床上,便齊齊沉默著不知道要說什麼。
之前越極做了那樣的夢,就再也沒有與虞愿同床共寢過,細細算來,距今也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沉默了半晌,越極轉身,將虞愿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柔聲道:“時間不早了,睡吧,別忘了明日還有你我約定好的比賽。”
“嗯,我都記得。”虞愿整個人縮在被子里,卻不敢去看越極,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催眠自己盡快入睡。
只是越是想做一件事,越是做不成那件事。
直到過了子時,她還是清醒著,身旁的男人呼吸均勻,早已熟睡。
她偷偷往他那邊一點一點的挪,最后整個人鉆到他被子里,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聞到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味道,終于安心睡去。
過了許久,本該熟睡的越極睜開眼,看著整個窩在他懷里的小姑娘,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背部,讓她安心入眠。
她的身上,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
有些時候,越極覺得虞愿總是在透過他的臉,回憶著另一個人。
虞愿,你現在年紀還小,可以不喜歡我。但是,絕對也不要喜歡上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否則,那代價將是你付不起的。
如今你的心里,也最好不要存在著一個我所不知道的人。
同樣的,若知道了那是誰,將其千刀萬剮,挫骨揚灰都是我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