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明霜縣主的后續,她沒有關注,只知道她瘋了,以嘉康帝深沉多疑的性情,許澄寧并不覺得他能就這樣放過明霜縣主。
許澄寧想了一個晚上,翌日去了城衛所。
陸欽鋒在自己衙房里打哈欠,看到許澄寧還很驚訝。
“小許兒,你來找我?”
他剛說完,又打了個哈欠。
許澄寧看著他眼下的青黑:“陸大人,您昨晚沒睡好啊?”
陸欽鋒譏嘲地笑笑,道:“謝指揮使不在,我替他料理家事去了。不說那些了,你今日找我何事?”
許澄寧笑道:“我聽說城衛所是京城的包打聽,想向陸大人打聽件事。”
陸欽鋒開始擺起譜來,往椅背上一倒:“你說說看。”
許澄寧道:“我想問問,上次我們在銅馬街上遇到的明霜縣主,現在怎麼樣了?”
陸欽鋒一聽,打量她兩眼,含笑:“你打聽這個做什麼呀?小許兒,你告訴我。”
許澄寧道:“倒也沒什麼,我聽順王說,明霜縣主沉魚落雁,有傾城之貌,心中傾慕又憐惜,所以想了解她的近況。”
陸欽鋒哈哈笑:“小許兒是不是忘了,你已經娶妻了?”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不做出格的事。”
陸欽鋒依然笑瞇瞇:“傳聞多溢美,明霜縣主長得可還不如你。”
“各花入各眼,您就跟我說說吧。”
陸欽鋒眼珠子轉了一下,忽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陸大人請說。”
“你與壽王世子是什麼關系?你為何要把我的請柬給他?”
“哦,這個呀,”許澄寧坐直了身子,十分認真道,“陸大人大約不知道,殿下在御園起火的時候救過我,我因為害怕,抓黑了他的錦袍,好好的衣裳,都給燎壞了。
所以我給他抄抄文書,當還債了。唉,這年頭,衣服比人貴啊。”
屋里安靜了一瞬。
許澄寧又聽陸欽鋒問道:“那請柬呢?”
“那日見你之后,我又去了王府,殿下看到請柬說想要,我哪敢不給?”
許澄寧起身拱手致歉。
“未經允許將請柬轉贈他人,這件事是我不對,陸大人,抱歉。”
陸欽鋒摸摸鼻子,道:“無妨,你坐吧。”
“這麼看來,你跟壽王世子挺熟的,你有事為什麼不找他幫忙?”
許澄寧道:“陸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殿下去西山別院休養了,哪里還顧得上我的死活呢。”
衙房里又安靜了一瞬,陸欽鋒眼神飄了飄,抬手撓了撓耳下。
“那你覺得,你們殿下為人如何?”
許澄寧拒絕回答:“陸大人,這是第四個問題了,說好問一個的。”
陸欽鋒哈哈笑,這才回歸正題:“明霜縣主受了刺激,病情反復,上個月已經去了。”
死了?
雖然悲傷但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她家里人憂思過度,卓老夫人也身故了。”
許澄寧驚愕地抬頭,聽陸欽鋒繼續道:“老的死,小的瘋,卓家兩夫婦擔不起事,現在都暈頭轉向,卓勉整天魂不附體,據說太仆寺那些軍馬,他都沒心思管了。”
許澄寧聽得怔怔,又問:“明霜縣主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世?”
陸欽鋒沒有隱瞞,倒是全跟她說了。
明霜縣主姓卓,其祖父是鏢騎大將軍,大魏品級最高的武將。明霜縣主出生后很多年都是家中唯一的孩子,被親人千嬌萬愛,當初卓大將軍軍功赫赫,最后沒為自己求什麼,倒是給寶貝孫女求了個縣主的封號。
再說回其祖父卓不群,他從寒門子一步一步走到鏢騎大將軍的位置,頗得重用,如今老當益壯,還在與北厥的戰場上廝殺。
他是帝王棄用世家之后,被擢選出來的最出色的將才,嘉康帝忌憚所有手握兵馬的武將,唯獨對卓老將軍很是信任。
許澄寧想了想,能不信任嘛,卓老將軍的家人都在京城呢。
這時,門外來了個小兵,叫了陸欽鋒一聲,似乎有急事。
陸欽鋒去見了,許澄寧隱約聽見他們說道:
“……兄弟們都沒說,不知道怎麼就傳出去了……”
“那邊退了婚……提親……”
陸欽鋒再進來時,臉色比剛剛稍稍凝重了一點。
許澄寧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喜好,陸欽鋒卻不吐不快。
“昨晚,文國公府謝二小姐私會寧王世子之事,傳遍京城了。”
許澄寧怔住了。
“謝二小姐?啊……”
她想起來了,王樸說過他的表妹便是文國公府的二小姐,所以昨晚是她爽約了自己的表哥表姐,去跟寧王世子幽會了?
她突然想起一張臉。
那個她在靜安寺見到的姑娘,不會就是謝二小姐吧?
“另一件事,王家小姐被人調戲的事也被傳了出去,今兒早上,她被她未婚夫退了婚。”
許澄寧目瞪口呆。
“倒是謝二小姐,寧王世子去提親了。”
“那……怎麼樣了?”
陸欽鋒譏諷一笑:“謝家老爺子為人古板迂腐,看不得私相授受,見都沒見寧王世子,也不管他的寶貝孫女了。
“謝二小姐的兄長父親又不在,母親又是個沒主意的,沒人能替她做得了主,所以,也只能等文國公回來再說了。”
“原來如此。”
許澄寧看他臉上浮現陰冷又嘲諷的笑,脊背一涼。
“陸大人這是在想什麼?”
“我幫謝二小姐物色未來夫婿呢。”
“啊?”許澄寧不解,“您對這樁婚事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