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證真假皇帝的事情只得暫時擱淺。
蕭墨曄不放心葉筱錦,擔心她一人往皇宮里頭闖,“我回來之前你不許輕舉妄動,莫要讓我掛心,我爭取早些辦完差回來。”
葉筱錦還真有這個打算,可看著蕭墨曄嚴肅的臉,她若不答應怕是他會將身邊的人都留下來給她。
他此趟出去辦差,不管是不是假皇帝有意調開他,皇后都不會錯過這個傷他的機會,暗中帶著的人不能少。
再大的事情都沒有他的安全重要,她鄭重應道,“我答應你,在你回來前,決不去皇宮,你也得答應我,多帶些人手,不論何時以自身安危為重,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回來。”
得了葉筱錦的承諾,蕭墨曄將人擁在懷里抱了一會,才不舍地離了京城。
葉筱錦雖答應了蕭墨曄不入皇宮,可她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做。
當晚,她便去了趟顧府,顧臻的那個顧府。
她不是不信暗營衛調查的能力,可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什麼進展,她便想去顧家的后宅摸摸情況。
有些時候,男人會下意識地忽略女人,但在她看來,后宅關乎前院,其中爭斗兇險一點不輸前院的男人們。
顧家如今還留在京城的有顧老夫人,顧林的妻兒以及顧實的姨娘。
顧老夫人是顧林和顧臻的親娘,從暗營那邊得到的消息,當年顧林接手葉家軍時,妻兒都跟著去了西夏邊境嶧城,偏偏顧老夫人留在了京城。
丈夫已經過世,次子顧臻也遇害,只剩顧林這個大兒子,那時皇后十分倚重顧家,并沒要求顧家家眷留守京城,老夫人卻不愿意跟著唯一活著的親兒子走,而是寧愿跟著庶子顧實留在京城。
后來顧林病故,顧林妻兒又回到京城,兒子顧辭被皇后安排進了禁衛軍,庶弟顧實接了顧林的位置,卻也只帶走了妻兒,他的姨娘也留在了京城。
這兩位老母親的做法,不太符合常理。
葉筱錦最先去的就是老夫人的院子,剛到戌時,換算到后世時間也就晚上七點多鐘的樣子,顧老夫人的院子就一片死寂。
若不是屋里還亮著燭光,整個院子猶如無人居住般。
葉筱錦在院子里轉了一圈,伺候的仆從不多,老夫人許是剛用過晚膳,坐著一桌四方桌前,閉眸手里盤著佛珠,旁人兩個老嬤嬤一邊候著,安安靜靜的無人說話。
在這院子里貓了一個時辰,竟都沒聽見老夫人開口說一句話,葉筱錦留了兩只小鳥守著,去了老姨娘的院子。
老姨娘正被丫鬟伺候著泡腳,手里拿著本書在看,手邊還擱著筆墨,時不時地在書上記上幾筆。
葉筱錦將屋子打量了一圈,發現老姨娘的屋子里最有特色的當屬一架大書架,里面各式各樣的書,涉獵很廣。
這就有些意思了,顧家也算是京城世家,妾室會識字不奇怪。
可一個妾室尤其是這般年紀大的還這般喜歡看書,且范圍這麼廣,書架上竟還有兵書,這讓葉筱錦對這位老姨娘起了好奇心。
這樣的人,當不甘心居于京城后院才對,嶧城在西夏邊境,那邊如今是他兒子為首,那天廣闊的天地怎麼著都比在這京城后院自在。
泡好了腳,丫鬟幫她擦干腳,換上干凈的襪子,老姨娘趿拉著鞋走到矮榻旁,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嬤嬤忙扶著她坐下,往她背后塞了個枕頭方便她靠著看書。
將老姨娘安置好,嬤嬤將燈芯拔高了些,對著老姨娘輕聲道,“您今晚可不能看久了,傷著眼睛,下回給將軍去信,老奴可不幫您瞞著了。”
丫鬟將桌上的筆墨又移到矮榻這邊來,弄好后,就端著水出去了。
老姨娘眼睛未從書上移開,語聲溫和,“我有注意著,你別瞎說,別讓實兒為我擔心,我好著呢。”
老嬤嬤似是無奈,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麼。
老姨娘抬手揮退她,“你也去休息吧,晚上不必伺候了,看會兒我就去睡了,明個要帶著的東西別忘了。”
“這天還冷著,您陪著去,老夫人未必領情,您何必呢?”老嬤嬤沒忍住勸了句。
老姨娘聞言,放下了書,輕嘆一聲,“我何須要她領我的情,不過是我自己想去罷了,當初沒有那孩子,我們娘倆早就沒命了,沒想,眼下我們娘倆活著,他倒是先走了。”
見惹著自己的主子難受了,老嬤嬤輕打了自己的嘴,“怪老奴多嘴,您別難受,咱家二爺是好人,定是又投生到那戶好人家去了,老天爺不會虧待他的……”
“行了,你也別安慰我了,我也不信這些。”老姨娘打斷嬤嬤的話,“早些休息吧。”
老嬤嬤見此,躬身退下。
老姨娘又拿起書,看了起來。
葉筱錦一直呆到她放下書,上床睡覺才留了兩只小鳥兒回去了。
連著幾晚,她都晚上出去,除了顧家,姚家也去了兩回,暫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姚世安的棺木還在祖墳外,搭了個棚子暫時擱置著,姚夫人還病著,柳氏當初和皇后搶藥,被皇后命人關在了自己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