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兒走了,秦月也回了屋,此刻她不知道,有一群人正聚集在老里正家,竭力說著什麼。
“沒有這個必要吧,何必這麼做呢。”老里正緊鎖眉頭。
第29章 我給她磕頭
老里正看著眼前這幾個婆子,又是無奈又是頭疼。
“沒到那一步呢,再者說人家秀兒不也說了,這水痘是從她家開始發的,不是從大田家,你要用這理由把人趕出去,那張秀兒一家子是不是也得驅逐出村?”老里正沒好氣地說道。
一個婆子臉長如馬,大家都戲稱她馬臉張。
馬臉張拉著一張臉,便顯得臉更長了,不滿地說道:“就這麼讓她過去了,以后外來戶膽子都得大起來,將來還不得造反!”
老里正無語,“你這越說越嚴重,外來戶想造反造的起來嗎,別凈說這些沒用的。”
另外一個一臉寡淡,面容刻薄的婆子叉腰說道:“里正叔,你是不是怕那小寡婦背后的軍爺?”
老里正沒好氣地說道:“你不怕你直接去找她不完了,找我來干什麼!”
刻薄婆子一時語塞。
馬臉張冷哼一聲說道:“如今小寡婦有人給撐腰,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你看她連她親娘都不放在眼里,會將在座的誰放在眼里?”
頓了頓,她又道:“反正老里正你得和她說清楚,她和軍爺關系怎麼樣我不管,但是如果將來軍爺那邊要征收啥糧食,我家是絕對沒有的!”
以前不是沒有這種先例,那些當兵的一個個賊著呢,各個村去轉悠,看哪個村富裕,就征收哪個村的糧食。
他們每年交著糧食,再額外征收,到了冬天他們連過冬的糧食都沒有。
尤其現在戰亂不斷,前線缺糧百姓們都知道,可是誰家不缺呢?
都拿去打仗,就算贏了百姓也都餓死了。
馬臉張之所以這麼說,便是因為十里八村中,張家村算是相對較為寬裕的,如今若是因為外來戶被那些當兵的盯上,他們哭都沒地方哭去。
到時候就算將小寡婦活剝了又有什麼用。
其實這也是老里正擔心的,相較于其他村寬裕些一直是他自豪的地方,若是額外‘征收’一筆糧食稅,張家村恐怕一下就得倒數,很多年都未必能恢復過來。
“這事我知道了,你們去吧,我到時候找她去。”
有了老里正的保證幾個婆子終于離開。
這邊議論紛紛的時候,秦月家的三個孩子都痊愈了,一點痘印都沒落下!
村里人直呼三個孩子命大,大田命好,這要是一下去了三個娃娃,這麼大打擊之下他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沒人提秦月,自然也沒人提她在其中所做的事情。
女人照顧一家子老小是應該的,拿出來說就是矯情。
張秀兒又來了兩次,每次來都說狀況在好轉,如今已經能夠跑動,只是身上還有結的痂。
圓柱好轉之后家里人就不著急了,也不看著他了,導致他一直抓撓,身上留下不少痘印。
好在是小子,也不那麼在乎。
不過張秀兒看到秦月家三個孩子之后,頓時心生慚愧。
人家養的真好。
秦月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雖然囡囡三小只及時隔離,但是張秀兒家卻沒有這個概念,二丫頭生病的那兩天家里還去人了,只是沒敢讓看見。
所以水痘一下子便在張家村蔓延起來。
每家都有三四個孩子,一傳染就是一家子。
水痘本身就沒有郎中大夫愿意看,趕上心腸好的,要的銀錢他們也負擔不起。
一時之間張家村鬼哭狼嚎,家家戶戶愁眉不展。
每年上交國糧之后,也僅剩下勉強過冬的糧食,若是再賣一些,等不到孩子病死,全家就餓死了。
面臨兩難問題的不止有一家,家家戶戶如此,便有一些人聯合起來。
起初三四家人一起找上張秀兒家,讓他們家給個說法。
說白了他們是想要銀錢看病罷了,但是張秀兒家不比誰家富裕,一家興許能給些銀錢,這麼多人一起,他們就算把過冬的糧食都賣了也給不起啊。
婆婆又哭又鬧好不容易將這些人打發走,一家人坐在一起愁眉不展,唉聲嘆氣。
“可怎麼辦呢,這出水痘也不是我們愿意的,怎麼就怪到我們身上了。”婆婆一邊抹眼淚一邊嘀咕。
男人低著頭不說話,半晌說道:“把家里三頭羊賣了吧,先應付應付,實在沒辦法了再說。”
婆婆一屁股坐倒在地,拍著大腿哭嚎起來。
“咱家就指望那三頭羊啊,你把羊賣了咱這家可怎麼辦啊!我不活了,他們再來我就一頭撞死在他們面前!”
男人頭疼的很,攢了多少年才攢出三頭羊來,還有一頭是秀兒的嫁妝,這麼多年了,靠這三頭羊他們家總能比別人家強點。
可如今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張秀兒忽然站起身來,“與其把這三頭羊賣了,不如我牽著它們去求一求秦月,我覺得她是個有本事又心善的,她既然能治好咱家圓柱,說不定就有辦法治好村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