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和陸云景也在此列。
他們到的時候,正巧看到幾匹高頭大馬停在徐府門口,不用猜便知道是參將到了。
那參將滿面黑須,一身輕愷掛身,威風凜凜,面上不怒自威,讓許多百姓都不敢過分靠近。
看到周圍鄉紳和商賈對這參將的神態,秦月對當今世道武強于文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等著參將進去之后,秦月頭戴罩紗,看不清面容,她輕輕拉扯陸云景的衣袖,二人一同步入徐府。
雖然陸云景掩飾的很好,可是秦月還是察覺到,這個參將一出現,他周身的溫度都冷下來,眼底藏著殺意。
這殺意被他掩蓋的很好,若非距離這麼近,秦月怕是也發現不了。
府中丫鬟小廝出來過往,賓客在后花園中齊聚一堂。
秦月進來之后才發現,她在這里算是‘異類’。
在場的賓客都是男子,滿場只有她一個女子,如今她終于明白陸云景讓她戴上罩紗的原因了。
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賓客的目光頻頻向她投來。
秦月心中明白,盡管這里沒有五歲不同席的說法,但基本上懂事之后便不會在一起玩耍嬉鬧,參加宴會之時也都是隨同長輩在各自的席位。
文宴醫宴這種形式的聚會,盡管沒有明確男女不可同席,可從未有女子出現在席面上。
如今驟然出現一個女子,立刻變成了全場焦點。
秦月心中苦笑一聲,本來想低調一些,奈何本身自帶高調光環。
因為秦月的關系,陸云景也被不少人關注。
不遠處正在同徐縣令交談的參將也注意到陸云景,眉頭微皺,指著他問道:“徐縣令,那人是什麼人。”
徐縣令看了一眼,說道:“那人叫張大田,早些年隨著鏢局跑過鏢,看上去身強體壯的,他娘子是個大夫,還是個會提煉藥液的大夫,受邀前來參加醫宴。”
他并無意外參將會問到他們二人,著實是秦月太扎眼了一些,那張大田說是跟著跑過鏢,可那一身氣勢,卻不像是吃苦能吃出來的。
這一點徐縣令并不想過多糾結,來者是客,更何況,這些人都不會在他這個窮鄉僻壤的小縣城停留太久。
知道的越少,麻煩便越少。
見徐縣令回答的坦蕩,參將內心的疑慮消除不少,不過對于張大田這個人,他多注意了幾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人身上帶著刺一般,讓他渾身不舒服。
這種宴請形勢本就沒有那麼正式,人到齊了基本上也就開始了,小食茶點出現在一張張桌上,醫者們便開始相互交流探討起來。
不少人手里都帶著成品藥物藥液,好拿出來讓人觀摩精研。
醫宴文宴又稱醫會文會,除了相互交流切磋,也是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受邀前來的鄉紳商賈,更愿意借這個機會結實這些能人大夫。
秦月并未坐入席中,只是站在邊緣安靜地看著,陸云景寸步不離地站在他身旁,也沒有要加入的意思。
她無奈地發現,陸云景似乎更為不悅了,從進場之后到現在,他周身的氣場越來越低,臉色也越來越冷。
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那個參將,可似乎并不是這麼回事。
這個人恢復之后,怎麼變得喜怒無常起來?
“你不要欺人太甚!”一聲怒喝打斷所有人的思緒。
不遠處水榭旁的幾人似乎起了爭執。
秦月看過去,微微挑眉,那不是薛大夫嗎,他為何如此生氣?
他們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徐縣令,他派小廝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因為距離秦月等人并不遠,他們爭吵的聲音又大,秦月很快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不由地感到驚訝。
世界這麼小嗎?
“宋輝章,不要仗著有幾分本事就到處耀武揚威!”薛大夫怒斥。
宋輝章端起酒杯淺嘗一口,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挑眉說道:“幾分本事?你可有這幾分本事!”
“你!”
“別說是你,就是你那軍中之醫的三叔,也不過如此罷了!”
薛大夫見他辱沒向來敬仰的三叔,當即怒從心頭起,一杯酒便潑到宋輝章身上。
從涼亭來到跟前的徐縣令見狀,心知不妙。
這連城宋輝章,擺明就是想要激怒薛大夫,可又是為什麼?
宋輝章倏然站起,目光直直看向徐縣令。
“敢問縣令大人,貴縣醫者都是如此粗魯之輩嗎!”
徐縣令寒著臉,看了薛大夫一眼,平靜地說道:“二位到底因何起的爭執,徐某來的晚了些,有些不明所以。”
宋輝章冷哼一聲,“貴縣醫者能力平平,偏生還不叫人說,說中便是惱羞成怒,如此心胸狹隘,又能有幾分長進,還參加什麼醫會,回去閉門造車豈不是更好!”
一番話連嘲諷再挖苦,說的徐縣令面上無光,薛大夫更是氣炸了肺。
在場本縣醫者居多,聽聞哪里有不生氣的道理,當即便有人站出來。
“宋大夫這話未免太過猖狂,雖然聽聞宋大夫有幾分本事,可提煉藥液,卻從不曾見過,正巧今日相會,不如比試一番如何?”說話的人是本縣有些名氣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