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的目的,是為了提高你們的身體素質,體魄不行,談何保家衛國,談何保護親人,靠銀子嗎?真到了生死瞬間,銀子是救不了你的。”
頓了頓,他又開口。
“既然你們沒有通讀軍訓要求,我便在這里點一下。軍訓要求之一,不允許與外界通訊,但考慮到有些人還是沒斷奶的巨型娃娃,我們特地將你們的家長請來觀看你們訓練。”
他的聲音不大,全場都能聽到,且侮辱性極強。
尤其是那幾個家族之人,老臉臊得通紅。
沒斷奶的巨型娃娃……
不僅是他們,幾個往家里遞信的勛貴子弟,此刻恨不得就地挖坑把自己埋了。
那些正準備遞信還未行動的人悄悄松了口氣,現在他們絕不想看到自己家族之人坐在前邊眼巴巴看著。
這個心態是很復雜的,他們希望家里人知道他們的處境,能夠救他們于水火當中,但是當家族之人不是自己叫來,而是由他們對手方叫來的時候,立刻就不一樣了。
他們忽然就不想讓家族之人看到他們狼狽的樣子。
尤其那句對他們的評價,當真是讓他們羞憤不已。
見眾人不說話,蕭狼問道:“還有沒有人想要給家里遞信的?我們還統計一番,一起去請。”
眾人沉默。
他們沒想到血狼營會以如此方法反被動為主動,倒是讓他們處于尷尬之地。
當然,也不全是沒有膽子的,有的人到底是自小優越慣了,又不擅長思考,最重要的是,這人認為既然家族之人已經來了,怎麼也要給他們做主才對。
“敢問將軍,為何不讓我們吃飯!”勛貴子弟揚聲問道。
蕭狼看過去,看到一身肥肉的勛貴子弟,心中掂量了一番,反問道:“你可有二百斤?”
那勛貴子弟一怔,隨即臉上通紅,同時惱怒不已。
蕭狼身后的家族之人正要開口,他又說道:“城若破,你跑得動嗎?馬車拉著你都要慢上三分,一刀下去全是油脂,你這般且不說保家衛國,你又如何振興家族?”
那勛貴子弟瞪圓了眼睛,絕沒想到當著他家人的面,這當兵的還敢如此羞辱他。
每一句話仿佛刀子一般扎在他的心臟上,尤其蕭狼眼底的嫌惡和不屑表現的如此明顯,那種看肥豬一樣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
旁人也是這麼看他的嗎?
是了,旁人不敢表現出來,這將軍只是表現出來而已。
想及此,他不由地掃了周圍人一眼,眼神地閃躲,唇角拼命壓制地上揚,讓他知道自己猜得不錯。
而蕭狼身后原本想要質問的家長也跟著消停下來。
話是真的難聽,可句句屬實啊,這般模樣,又該如何振興家族?
別的不考慮,振興家族卻是不敢耽誤,子不教父之過,若是斷在這一代,便是他們的過錯。
一些人見有人開口便想跟著開口,沒想到蕭狼兩句話便懟得人啞口無言,反觀自己等人,比那公子強不到哪里去。
即便不胖,那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模樣,讓這將軍逮著機會當中羞辱一番,那臉就丟大了。
臺上臺下都沒有了異聲,蕭狼冷哼一聲,說道:“保持這個姿勢,原地站立兩炷香的時間。”
說完他便向著一旁走去,并未理會那些家族之人。
來人自然不會是家族的當家之人,一般都是非直系的叔叔伯伯,畢竟都知道來做什麼的,也知道這是朝廷的意思,即便嚴苛一些,卻不至于虐待,他們理不正。
當然,他們不說話不代表他們服氣,反倒是心中愈發不服氣。
這小皇帝整日不作為,偏偏在這上邊如此較真,說是鍛煉下一代的體魄,其實是為了打擊他們這些家族吧。
如此伎倆,著實可笑幼稚了。
到底年紀小,又是在鄉野長大,沒有受過正統教育和學習,乍一坐上這九五之尊,怕是這心境都被顛覆了。
看不起寶玄帝的大有人在,除了看不起他自幼生長的環境,也看不起他這般軟弱無能。
更何況,他們被請來是為了讓他們丟人的,誰能不怒不惱?
下邊百來號的人站在大太陽底下,幾個家族之人相視一眼,這算是哪門子鍛煉體魄?
如此曬下去,鐵球都要被曬成鐵水。
一個長眉老者仗著年紀大輩分高,對蕭狼說道:“將軍威嚴得很,將這幫未出世的小崽子們嚇得動都不敢動,著實佩服。”
這話聽著像是在夸蕭狼,實則是在諷刺他。
諷刺他只會嚇唬嚇唬這幫不懂事的少年人,而不是嚇唬外敵。
蕭狼轉頭,面部線條本就冷硬,此刻看上去更加森然幾分。
“前輩怎麼稱呼?”蕭狼問道。
他的聲音明明是很平和的,但總給人一種冷到骨子里的感覺。
那老者禁不住打個寒噤,眉頭一皺,居然被一個小輩壓了一頭。
“老朽姓卓,稱呼我一聲卓老便可。”
卓姓在皇城雖不是大姓,但卓家能夠在皇城站穩腳跟,可不完全是運氣和實力,還有在外地強大的本家。
蕭狼平靜地說道:“三年前玄武之戰,卓老在家喝茶的時候,蕭某帶兵沖殺進闕賊騎兵當中,當卓老喝完一盞茶的時候,蕭某已經砍下幾個闕賊騎兵的腦袋,我方也損失十數個忠誠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