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見著沈穆沉默,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沈總,您怎麼知道他打我電話了。”
于是沈穆把孫予飛去公司找人的事告訴云清了。
云清聽完,只低聲地說了一句:“以后不會了。”
“我不想過問你的私事,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沖動行事了。”如訓誡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沈穆沉聲說道。
云清十分不解,捂著胃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沈總,只是因為個人的情緒出了問題,無法專注上班。所以才想請個假,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這也算沖動嗎?”
沈穆看了一眼她光著的腳丫子,隨即盯著她手上的動作:“算。”
云清無奈:“沈總你說算就算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錯了就是了。”
這女人還真是......
認錯比誰都快,但絕不是真的知道錯了才認。
“不舒服?”本該一走了之的,但猶豫間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沒事。”云清實在是沒力氣繼續說下去了:“沈總,您快走吧,讓我休息會兒,我可能今天沒法通宵了,我保證,明天一定準時上班。”
“休息得還不夠?先找個鏡子照照自己的臉。”
云清摸了摸自己臉頰,還真站起來往鏡子面前一站。
兩眼無神,臉色蒼白,嘴唇干裂,頭發雜亂無章,活脫脫一個鬼樣。
而她這鬼樣,此刻被沈穆看得真真切切。
老天爺就是這樣,你不想要什麼偏偏就給你來什麼,云清越不想在沈穆的面前丟臉,偏偏就丟臉了,還丟得隔三差五,丟得一次比一次精彩,說好的家丑不外揚呢,這都快夠沈穆寫本書了。
這書的女主角就是她,還是個挺悲催的女主角。
云清擼了擼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又使勁的搓了搓因為睡久了留在臉頰上的印痕,搓了半天搓不掉,也就懶得搓了,一屁股又坐回到凳子上,摳著腳指甲的覺著丟人現眼。
她突然有個念頭,如果她換個公司,那就再也見不到沈穆了,見不到了,尷尬就不存在了。
沈穆將腳邊的鞋子往她的方向踢了踢:“把鞋穿上,跟我走。”
“去哪兒啊?”云清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去吃東西。”
“不用了,我不餓。”
“去不去?”沈穆突然站起來,云清一個激靈,總覺著他快要揍她了,一個「不」字卡在喉嚨里,就是不敢說出來。
沈穆沒揍她,只是把她從凳子上拎起來后,放到了床沿上,然后挨著她坐了下來,彎下腰,準備幫她穿鞋。
這一舉動,著實把云清嚇到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沈穆那只好看的手,從地上撿起她那只破鞋,然后來到了她的腳邊,正準備把鞋子往她腳上套。
總覺得他今天怪,這也怪得太可怕了。
云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將鞋子一把搶了過來,“沈總,我自己來,自己來,剛剛是不是說去吃飯?好的,我這就穿好鞋,馬上就去。”
就這樣,沈穆看著這個女人用著最快的速度把鞋子穿好,又飛快地跑去衛生間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來的時候。雖沒見著臉上的蒼白有什麼改善,但至少頭發順多了。
酒店下面就有吃飯的地方,倆人并肩走進了一家店。
店門口有個老奶奶在賣花,手工的,看起來很漂亮。
云清忍不住駐足看了一會兒,莫名的就想起了孫予飛給她送花的那一次,現在想起來還覺著很難受。
她的包容讓他得寸進尺,他們走到如今的地步,孫予飛有錯,她又何嘗沒有錯?
老人的臉上寫滿了滄桑感,一雙骨瘦如柴的手在風中瑟瑟發抖,看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歲月最是無情。一眨眼,不論重要的,不重要的,最后都會悉數的帶走。
她已奔三,還能如何再浪費?
“喜歡?”
沈穆的聲音輕輕的,但沒什麼感情色彩,云清挑了一朵百合和一朵向日葵,她把向日葵遞到了沈穆的面前:“沈總,送你的,謝謝你。”
沈穆將手從口袋里抽出,接過花:“謝我什麼?”
“謝你怕我自殺,特地來找我啊。”
云清苦笑:“其實你想多了,我這個人挺惜命的,不可能為了不值得的事浪費自己的生命。”
“哦?那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沈穆看著向日葵,比不得鮮花的艷。但比鮮花更美了幾分,這還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有人送他花,不值幾個錢,但能輕易的擾亂人心。
“咳。”莫名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云清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一開始多少是接受不了的,想不通嘛,要換做你,看到另一半劈腿,劈腿的對象還是個......”
話沒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的用詞不當:“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說沈總你的另一半啊,我就是打個比方。”
沈穆突然發現,這個女人似乎很怕自己,言行舉止總在努力的避免著引發他生氣,其實他并不是一個有太多復雜情緒的人,他真想告訴她,你只需做你自己。
“現在想通了?”
“嗯,想通了。”或許豁然開朗只需一瞬間,只要有勇氣從泥潭里掙扎出來,“想不通又能怎麼樣呢,難不成我要巴巴地去跟人家搶男人嗎,我干不來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