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叫什麼?哦,伴手禮。這樣的伴手禮,便是他們到過這里的最佳佐證。
“想一想……若是招待客人的時候,輕描淡寫地取出來煮上那麼一壺茶。當對方問起,才說是莊子送的伴手禮,只有到過莊子的人才能拿。
“這便極風雅地,且堪稱不動聲色地炫耀了一回,虛榮心自然得到滿足。”
林老爺越說越激動。
寧確點頭:“不錯。”
這位姑娘很善把握人心啊。
如此聰明,若是他的女兒……
寧確心頭一驚。心中連忙暗道,此念頭孟浪了,太孟浪了!
第122章 說錯話了?
瞧著這些人驚嘆的模樣,薛夫人面上的笑容不由更甚。
她女兒就是厲害!
這時候薛清茵放下了手中的杯盞道:“我要上山去看看那些馬的情況……”
林老爺趕緊道:“是,是該去瞧瞧。我們自已在莊上轉一轉就是。”
他說著,頓了下,又道:“若存了心思要做馬場生意,恐怕還須備兩個獸醫在莊子上。”
薛清茵嘆道:“也想著呢,只是難尋得很。”
大部分的都被軍隊包攬了,少數留在民間的獸醫,都多是醫治耕牛的,正兒八經的馬醫著實難找!
一旁的寧確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要他找某個達官貴人容易得很。
找個獸醫,還真不是他的強項。
林老爺當即點點頭道:“是不太好找,我來留意留意。”
林老爺往上的王公貴族未必認識那麼多。但若是往下三教九流,他還是有些路子的。
寧確自覺無用,便道:“不如一起去瞧瞧馬場的情況?”
林老爺笑道:“只怕我等去了,也只是妨事的。”
寧確:“……”
林老爺心中一咯噔。怎麼著?我說錯話了?這話……沒錯啊! 他們確實沒啥用啊!也不能給人醫馬!
薛清茵笑了下:“阿娘也不必去了。”
薛夫人皺起眉。
薛清茵道:“我懶得很,沒準兒要人抬我上山下山呢。阿娘若是也去了,他們就得抬兩個了。”
薛夫人想想倒也是。
若她一同去,總沒有女兒抬著走,母親徒步走的道理。
本也不是什麼值得湊的熱鬧……薛夫人便點頭道:“去吧。”
薛清茵臨走還沒忘記吩咐仆役:“拿牌出來給阿娘他們玩兒。”
仆役連忙應聲。
沒一會兒紙牌便取來了。
上頭的符號和圖畫也是精心設計過的。
林老爺一見便納悶道:“這是牌?怎麼也不曾見過?”
薛夫人掩唇笑道:“不曾見過吧?我先前也不曾見過。這也是我那女兒弄出來的。”
說到這個,薛夫人就又來了勁兒,爽利道:“我教教你們怎麼玩兒。”
薛夫人本就是商賈出身,倒也不講究那麼多。如今與他們在一處玩牌,索性左右也有丫鬟仆役,也沒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她大大方方地屈指洗牌。
常見的葉子牌都很長。
此時握在她手中的牌卻是四四方方,她屈指一握,便只叫人覺得她十指纖長秀美。
寧確本就有些插不上話,此時禁不住又道:“……夫人的手還是該涂些藥吧。”
薛夫人納悶地看了看他,心道這人怎麼還在糾結先前的問題?
著實啰嗦。
寧確見薛夫人不說話,便只好僵在那里任她打量。
薛夫人道:“先玩牌吧。”
便是不著痕跡地將寧確的話轉走了。
林老爺也覺得氣氛不大對。
他心想著,莫非是薛夫人知曉這位是魏王那邊的人了?
林老爺暗道,這若是生了不快,將來可不能再帶寧公來這里了。
好在過一會兒,薛夫人教完了他們這紙牌的規則,加上柳修遠,四個人便一同玩了起來。
自然而然別的什麼都顧不上了。
一時氣氛極好。
這廂薛清茵上了山,還未走近便聽見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那聲音嘶啞,仿佛破了的老舊風箱。若非是青天白日里,聽著還有些可怖。
“誰在哭?”薛清茵問。
那人驚了一跳,一下從棚底鉆了出來,見了薛清茵便是一愣。
“這位是主家的大姑娘。”一旁的仆役連忙提點他道。
那人這才趕緊躬身見了禮,面上的張皇之色更甚。
薛清茵打量了他一眼。
竟是個老漢。
他穿著一身粗布短打,鞋子磨破了洞。深深佝僂著背,面上溝壑叢生。那眼淚沖刷過面部,留下點點污跡。再看那一雙眼,眼白渾濁發黃,好似魚眼一樣微微突出。
老漢自知模樣嚇人,便縮了縮脖子,那背也佝僂得更厲害了。
他嘴唇顫抖著,不成句地說著話:“小人、小人對不起主家,是小人之過……”
薛清茵不由看向了一旁的仆役。
那仆役忙道:“如今養馬的是他。”
薛清茵覺得奇怪:“先前不是兩個年輕的嗎?”
仆役道:“一個病了,另一個是這老漢的兒子。他兒子學得不怎麼樣,倒是這老漢來看兒子,來了幾回,跟著那馬曹學得像模像樣。之后他兒子便只管種地去了。”
這話一出,那老漢又瑟縮了下身軀,連忙朝薛清茵跪了下來,囁喏著唇,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薛清茵道:“先起來吧,不必如此。帶我去看看那些馬。”
仆役應聲。
跟在她身后的王府下人,更是連忙在地上鋪了一層布,再請薛清茵走上去。
薛清茵哭笑不得:“哪里這樣大的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