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什麼情況誰不知道,過不了兩三年雙腳可能就要踏進棺材里,否則也不會這麼著急攻打臨月國。
工部尚書逼問道:“你就告訴我這十萬兩銀子什麼時候能到位?”
游志誠見工部尚書滿臉嚴肅,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怒氣,悶著火叉著腰轉過頭緩了下自已內心的郁悶。
須叟后回過頭望著工部尚書,“等徹王那邊的戰爭結束,到時候只需要面對北面的,國庫就能有多余的銀子了。”
工部尚書怒目而視,雙腳險些跳出地面半米高。
“我呸,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徹王這戰誰知道要打多久,你這是在糊弄老夫,我告訴你,陵寢關乎皇家顏面,這可是大事,你游志誠既然做了這戶部尚書,就必須得拿錢,七月初一,這十萬兩銀子必須到位。”
游志誠渾身一震,見工部尚書要走,一直接一腳將黃花梨做的椅子踹倒在地,把前腳剛剛跨出門檻的工部尚書嚇了一跳,他連忙轉過身看去。
“我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我游志誠可不像李林,不做貪污之事,國庫銀子就那些,你要是逼我,這戶部尚書不做也罷。”游志誠將頭頂的烏紗帽摘下放在桌上,轉身便離開了廳堂。
工部尚書渾身僵硬地站在門口,胸口大幅度地不停起伏,狠狠地甩開袖子離開了游志誠的府邸。
確定人離開后,戶部尚書轉身回到廳堂又把烏紗帽給拿了回去。
大家都是平級,總不能你年紀大我就得讓著你吧,休想。
這件事還沒完。
第二日早朝時,工部尚書直接將皇陵沒銀子封頂,戶部不撥錢的事情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了出來。
站在對面的游志誠眼里閃過一道厲光,就猜到你會來這一手。
皇帝問道:“戶部尚書,陵寢封頂的十萬兩銀子為何還不撥給工部?”
游志誠站出來,將手上一早準備好的折子遞上去,雙膝跪在地上,一臉悲痛地喊道:“皇上,不是微臣不撥,而是戶部實在是已經拿不出銀子,這是年后國庫剩余的銀兩,還有這五個月以來所有的支出,微臣實在是無能為力。”
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在場不少人都聽到了骨頭和青石磚碰撞的聲音。
厲景行攤開折子,折子上記錄的每一筆大支出他都知曉,還有一些小支出他也不放在眼里,望著上面最后剩余的數字和末尾游志誠對未來一年北方和東方行軍需要用到的錢糧預估,默默地將折子合上。
銀子國庫的確還有,只是都已經有了歸處。
別看十萬兩銀子看起來不多,但若是要在別處掙這十萬兩可就難如登天。
今年一整年的稅銀還沒影,戶部尚書就已經在上面給它們劃好了歸處。
皇帝將折子放在一旁,抬頭俯視工部尚書說:“陵寢暫時停工,等過段時間再說。”
工部尚書當即彎腰拱手遵命,“臣接旨。”
奉命修建陵寢是工部的任務,不能如期完工,皇上會追責,所以工部尚書才會如此著急,步步緊逼。
可現在厲景行下了命令,這延期的罪責就沒辦法怪到他的頭上。
游志誠站起身默默地站回原來的位置,兩位尚書對視一眼,相顧無言,心里早已了然。
下朝后,尚書令和丞相被叫到了御書房。
厲景行將戶部尚書遞上來的折子給兩人看,“說說你們的想法。”
尚書令微微抬眼看向皇帝,“戶部尚書寫的這些支出的確是避無可避,行軍途中糧草的損耗是巨大的,若是以后還要打雪國,雪原冰川的情況復雜,或許開支會更大。”
丞相:“北狄國和雪國之間沒有貿易往來,可是我們和臨月國之間有,戰爭期間,恐怕會影響很大。”
“除了每年各地的稅銀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收入來源?”
尚書令和丞相閉口無言。
尚書令思索片刻后,有些猶豫地開口:“臣聽聞臨月國之前為了讓本國商人向國庫捐錢,特意降低了與都城八大皇商交易的稅銀,或許我們可以效仿。”
丞相當即提出異議,“溫明庭降低稅銀是因為之前為了壓制都城皇商賺臨月國百姓的銀子特意提高了稅銀,這一升一降,等于和原來一樣,臨月國國庫白得了幾百萬兩。現在兩國開戰,交易變少,那些捐了銀兩的商人還不知道會怎麼鬧。”
“一旦效仿,百姓會認為我們和臨月國一路貨色,只有弱者才會用這種手段欺壓無辜的百姓,到時候,眾人只會認為,在臨月國和雪國的雙重威壓下,朝廷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量,此事絕不可行。”
尚書令沉默地低下了頭,丞相說的的確有道理。
……
又過了幾日,皇帝將工部尚書找來,“越河大壩如今修建到何種地步了?”
徹王妃一介女流也不知道給宮里寫折子。
工部尚書慢悠悠地回答道:“費逸昨日給府里寫了封家書,費府也送了一封信到工部,上面說,大概還有十分之一沒有完工,徹王妃下令放緩進度,但在汛期之前應當能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