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咬牙,她起身,踱步到溫崢寧旁邊道:“哥,瀟瀟說的沒錯,關于隱瞞我們她和慕容霆的事,孔婉歌的確需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溫家留不得她。”
一旁的溫瀟瀟志得意滿:“解釋?她能解釋得出來麼?!我說的那些,都是不爭的事實!姨母,舅舅,你們就別和她廢話了,干脆直接趕她走,一了百了!”
想到孔婉歌注定要失去舅舅和姨母的信任,被趕出溫家,溫瀟瀟一直憋悶的郁氣總算得到了暫時的舒緩。
廳堂中央,孔婉歌看著三雙或是審視或是厭惡或是幸災樂禍的眼睛,深吸口氣,正欲開口,卻突然從廳堂外傳來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好大的口氣,我看誰敢把我的外孫女趕出溫家!”
廳堂內,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識都朝著外面看去。
只見院子里,一個滿頭白發卻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在一個氣質溫婉的小姐攙扶下走了進來。
溫崢寧率先反應過來,幾步迎了上去:“大伯母,您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沒提前知會一聲。”
老太太看了溫崢寧一眼:“怎麼,老太太我回家還得提前和你們報告?”
她語氣里帶著埋怨:“我是去禮佛不是去修仙,我要是不回來,你們準備把小歌兒回來的消息瞞我到什麼時候?”
旁邊溫梓柔見狀也趕忙上去:“大伯母,您這說的什麼話,您在靜安寺清修,我們沒要緊事哪兒趕隨意打擾啊,是吧洛云?”
說著她趕忙給了陪同老太太進來的人一個眼神。
老太太身邊的人一身素雅的米白色刺繡裙裝,站在旁邊一副知書達理的溫婉模樣,正是溫梓柔的親生女兒溫洛云。
如果說溫家的小輩里,溫瀟瀟是空有花架子的跳梁小丑,那溫洛云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她三歲能識字,五歲能作詩,七歲就能倒背《本草綱目》,十二歲能坐診,一直到如今二十五歲保送御道院,溫洛云作為溫家這一輩的希望,身上不知道承載了多少光環。
她向來一副溫和妥帖的模樣,知書達理,深得溫崢寧器重,老太太疼愛。
如果說溫瀟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習慣了狐假虎威的假千金。
那溫洛云就是含著金湯勺出生,從小到大都活在云尖尖上的真正的天之嬌女。
此刻,接到母親的眼神,她轉身笑笑攙著老太太道:“伯姥姥,您忘記上次您去禮佛,媽和舅舅因為家里的俗事擾了您,您鬧了小半個月脾氣的事了?要我說他們就是怕再惹您生氣,怕您氣大傷了身,萬萬沒有瞞著您的意思,您就別和他們計較了。”
老太太臉色好看了些許,只是語氣還有些不虞:“小歌兒回來能和那些普通的俗事一樣?”
溫洛云笑得柔和:“是,我這不是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和您說了?”
老太太看了溫梓柔和溫崢寧一眼道:“看在云兒的面子上,不和你們計較,我先看看我的外孫女。小歌兒,快過來,給姥姥看看……”
孔婉歌站在溫崢寧和溫梓柔身后,從老太太出現后就有些怔愣。
直到幾個人聊了幾句后,她才慢慢回過神。
聯想到慕容霆曾經和她說過的關于溫家的事情,除了她的外祖母外,溫家老一輩人已全部逝世。
此時,她終于意識到,這是她的外祖母回來了。
這是溫家,除了舅舅溫知寒一家人外,難得會真正會歡迎她的親人。
她深吸口氣,壓下起伏的心緒,從溫崢寧和溫梓柔身后出來,迎上了老太太。
“外祖母。”她笑容溫和。
眼前的人年過古稀,但精神頭很好,站在那里就給她一股子天然的親切感。
“像、太像了。”老太太握住她的手,聲音哽咽:“簡直就和知意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錯不了,是我的親外孫女!”
老太太的情緒傳遞到孔婉歌身上,讓她的眼底也不自覺泛了紅。
她來溫家前就知道她的外祖母還活著,但她從小未在溫家長大,若說多思念,好像也沒有。
但此刻真的見到了,才明白刻在骨血里的至親是騙不了人的。
無論曾經怎麼樣,這一刻她們就是彼此的親人。
溫梓柔皺著眉想上前拉開二人,卻被溫洛云拉住。
溫洛云朝她搖了搖頭,她眉頭未松,卻也沒再動。
孔婉歌攥著老太太的手,輕輕摩挲她的后背:“外婆,是我,我回來了。”
老太太紅著眼圈點頭:“好孩子,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你在外面這些日子受苦了……”
孔婉歌笑了笑:“我也沒吃太多苦,反而經歷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兒,等得空了慢慢和您說。”
老太太點頭:“好,好,慢慢說……”
聽兩個人的對話,溫瀟瀟沉不住氣了,在一旁冷嘲道:“伯姥姥,您可別被她這副乖巧的模樣騙了,她這次回溫家可不是來認親的,壓根沒安好心!”
“瀟瀟!”溫梓柔眉頭蹙得很深,臉色難看。
這話說得實在是不合時宜,老太太轉過身,板起了臉:“剛才我進來就聽到你們說要趕歌兒走,你倒是說說歌兒怎麼就沒安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