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夫人,您是一個合格的簡夫人。”簡童緩緩對面前的簡夫人說道,“為了做一個合格的簡夫人,您可以枉顧您應該承擔的所有的其他的身份,是這樣嗎?”比如,她的生母,應該愛她保護她的媽媽……自己面前的這個中年貴婦,早已忘記了這一層身份吧。
簡夫人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半輩子尊榮享受慣了,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指控,這個指控自己的人,還是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但,眼角余光掃到了不遠處的丈夫和兒子,簡夫人吞下了這難堪,
精致的臉上,續又重新地掛上笑容,盡管這笑容,僵硬無比,卻拉著簡童的手,苦口婆心:
“小童,算媽求你了,你走吧,好不好?過了今天……過了今天,媽會去看你的。今天家里有些事,你就走吧。”
簡童垂著頭,突然肩膀聳動起來,越聳動,越激烈,壓抑的粗嘎的笑聲,一點點傳了出來:
“簡夫人,誰又需要你來看我?”出獄這麼久了,若正想念,早已經來看望了。何必需要今日站在這里,說出這樣的話來?
誰又給自己面前的這個簡夫人這樣的自信,以為自己這個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孩子,多麼祈求她來看望?
一股絕望過后,便是頭腦清醒的心知肚明,心知肚明著面前的這個簡夫人從她說出這句“過了今天,媽會去看你的”這一句話開始,已經透露出了簡夫人的心態……“簡夫人,至如今,您覺得,來看望我,是您在施舍我嗎?”
如果不是,您如何能夠心安理得說出那樣的話來!
簡童伸出手,毅然決然地掰開簡夫人死死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掌,重重地推開,“抱歉,簡夫人,我還有事,失陪了。
”
她淡淡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踩著不太穩的高跟鞋,拙劣地一步一步朝著沈修瑾走過去……她沒有再去往簡振東和簡陌白那邊湊過去……已經,沒有當面質問的必要了!
簡振東和簡陌白在不遠處,看到簡童沒有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先是松了一口氣,但還沒有緩和回來,就又是一陣心驚膽戰……“她,怎麼朝著沈總那里走了去了?”
簡振東急促地問向簡陌白。簡振東不懂,簡陌白又怎麼會明白。
而簡夫人,被簡童推開,心里一陣愕然,又有些惱火了……她也無辜!好好的有兒有女的家庭,如今卻分裂成這副模樣,她走出去,也被人笑話。說到底,這一切如果不是簡童這丫頭想歪了心思,對那個姓夏的小丫頭出手,今天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簡夫人踩著小步伐,往丈夫和兒子那邊走過去,簡振東立刻伸手拽住簡夫人,往一旁角落里拉,又壓低了聲音喝問道:
“你怎麼回事,怎麼還讓她留在這里!”
簡夫人一聽丈夫的責難,心里也惱火起來:“我沒想到那個丫頭會把我推開!”
“都是你,你生的孽畜!盡給簡家招災!”
“這怎麼能是我一個人的錯,孩子生出來,不是也有你那一份嗎!”
“我成天在外忙生意,家里的事情都是你在管,會導致今天這樣的結局,你怎麼就不把那孽畜教導好了!你看看我們認識的人家,哪有豪門子弟去坐牢的!”
簡夫人就更氣憤了,喋喋不休:“小童是我教導的嗎?小童她從小就是家里老爺子一手教導的!如今犯了錯,能怪我嗎!”
簡陌白就在近處,目睹和耳聞著自己的雙親,互相推諉互相責怪,心里一陣煩躁,立刻喝道:
“好了,爸,媽,別吵了!小童好歹姓簡,和我們生活了二十多年!她過去做錯了事情,她也付出相應的代價了,如今出獄了,也算改過自新。
再說,爸,你不是已經登過報紙澄清過了嗎!”
如此說著,簡家夫婦才面上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簡振東眉心擰起,掃一眼沈修瑾那邊:“現在我們得想想該怎麼辦,簡童今天也來了,那拍賣會還正常舉行嗎?”
簡振東冷哼一聲:“為什麼不?”
“可……”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老爺子他當初送給那孽畜‘唯愛基金’的時候,也說過,在那孽畜沒有結婚之前,不許犯大錯,否則的話,‘唯愛基金’就是我們的。
那孽畜自己不知道珍惜……殺人要不是大錯的話,那這天下還有什麼是大錯?
好了,待會兒我去主持這次的拍賣。
既然‘唯愛基金’是我們的,我們要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還要聽取她的意見嗎?有本事,她把‘唯愛基金’買回去!”
簡陌白和簡夫人望著簡振東離去的背影,對于簡振東強硬的態度,也不再多言。
簡陌白又望了一眼沈修瑾那一邊,他這一眼望過去,卻是尷尬了一下,恰好撞見沈修瑾的眼神,也看了自己這邊一眼,簡陌白有些尷尬,正要出手打個招呼,那眼神,又清淡地從他身上劃過去,好像剛剛那一眼,只是正好從他這邊掠過一般。
那邊,沈修瑾清淡地聲音問簡童:“不去見一見簡先生和簡夫人了嗎?”
簡童沉默不語,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捏緊的拳頭,泄露了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