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睜大眼睛,望著眼前的混亂,腦子里依舊遲遲的不肯相信他:“沈先生,別裝了,推一下就會倒下去?
別開玩笑了。”她就是不信他,剛剛還生猛如狼的人,眨眼功夫就被人一推之下,就倒了下去?
腦海里閃過一道想法,她望著被郗辰和沈二圍住的男人,她的眼底現出了一絲鄙夷和厭惡。
郗辰聽到她的話,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她:“阿修都已經受傷了!你還在那邊說什麼風涼話!”
他不敢相信,那種沒心沒肺的話,竟然是從曾經的簡童嘴里說出來的,而對象,竟然是阿修!
女人聽了郗辰的話,并不加理會,只是眼底越發沒了耐性,只冷眼盯著地上的男人,淡淡道:
“沈先生這一回是又換了新的花招了嗎?呵呵,倒不知道,沈先生什麼時候也學起來這無賴碰瓷的嘴臉。不過我是不會相信的。所以……何必呢?何必費盡周折裝死呢?”
郗辰呼吸急促,怒目相視:“簡童!你說的這是人話嗎!裝?你說這是裝?”他奴役洶涌,指著鮮紅的血,對對面女人怒道。
“也難為沈先生居然演得這麼逼真,不惜真的拿腦袋撞水泥地,撞出血來。”她的話越來越刻薄,甚至叫人生厭。
郗辰牙根緊咬,狠狠地抬起手,點了點對面的女人,氣得全身顫抖:“你是瞎了嗎!你說裝,你裝一個我看看!阿修是真的暈過去了!你趕緊去拿急救箱,我要給他緊急止血,然后盡快就醫!”
但見沒人動,郗辰猛地站起身,大步朝著昭昭走過去,一臉氣急敗壞地吼道:“急救箱!”
昭昭被這一樣的郗辰嚇住了,過了三秒,“嘩啦”一下,眼淚溢出眼眶:“我,我去拿。
”
簡童黑著臉,郗辰轉過頭的時候,她一張素容繃著,“等下止了血,請郗先生帶著你那位朋友離開憶居,這里,不歡迎你們。”
“你!”郗辰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對面女人:“你變得,我再也不認識了,簡童。”
也許,正是這句話,刺激了對面的女人,原本雖然繃著臉,但卻依舊保持著那一絲絲的平靜的女人,一下子像是被點燃了,倏然地,那雙死水一般的瞳子,銳利又尖銳!
“你要我怎麼樣?
你想要我怎麼樣!
我還能夠怎麼樣?
沈先生的花招,一樣又一樣,我怕了,逃了,躲了!
但他!”
她猛地抬起手,狠狠指向沈二看護著的男人,目光觸及到那鮮紅的血色,有那麼片刻,心口迎來撕裂的疼,比她自己受傷還要疼。
狠狠地一咬牙……簡童啊簡童,你還想要上當嗎?他的花招你還沒有領教夠嗎?
你還要重蹈覆轍嗎!
她深呼吸,才控制住心底里那壓抑的疼,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那個人,你不愛了。
堪堪才止住顫抖的指尖,拿出了有生之年最大的狠心來:“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從前那些個手段,對我再也沒有用了,便裝死,裝弱,裝暈,裝受傷?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沈先生的厲害,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誰能夠一推,就把沈先生給推倒,腦袋撞地上的。”她分明是不信,淡淡瞅了一眼:
“這恐怕,又是這位沈大總裁的新花招了吧?
郗辰,你是我……你要怎麼做!
自投羅網,重蹈覆轍,而后繼續活在無限的恐懼和他的憎恨之下嗎!
我不要了!
我怕了!
我不能悔嗎?
不能嗎!
我難道已經沒有悔的權利了嗎!”
昭昭匆匆拿著醫藥箱跑過來,腳步卻在臺階那里,戛然而止。
她頓住,巴喳巴喳地眨著眼睛,那雙天真的大眼睛里,露出了惶恐,望著她的老板,目光竟是那麼的陌生。
后來,很多年后,昭昭才明白,原來,那三年里,平靜的老板心里并不平靜,每天拿一張竹編躺椅放在檐廊下,曬一天太陽,聽風看海賞花的老板,心底里藏著能夠把洱海的湖面都吹出來波浪的風暴,只是,那個能夠引爆風暴的人,在三年后的一個晴朗的日子里才出現,所以……風暴,在那一天爆了。
因為是那個特定的人,所以,風暴爆了,平靜的老板臉上平靜的面具龜裂了。
而此刻,昭昭卻望著那太過陌生的老板,眨巴眨巴眼睛,小心肝兒跳的噗通噗通……“老板,醫、醫藥箱。”
郗辰掃了一眼對面的簡童,沒有先回應她,伸手便從一旁昭昭手里拿過來醫藥箱。
沈二脫下來自己的衣服止血,但終歸,比不上醫用紗布棉花,郗辰手腳利落地給沈修瑾止血,可見,從前打架受傷之后,這種事兒沒自己少干。
手法專業利落,臨時給沈修瑾止完血,“搭把手。”輕聲地對一旁的沈二說了一句。
兩人一人一邊,架起中間的男人的胳膊,撐在自己的肩膀上,豁然站起身,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沈二,我們走。”
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背對著身后女人,郗辰淡淡地說道:
“簡童,你從哪里判斷得出來的結論,被人推了一下并不會摔倒?更不會腦袋砸地?所以他就是裝死裝暈裝受傷?
你從哪里得來這樣的結論?
只是因為,他是沈修瑾,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