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矜持禮貌的回之:“溫小姐過譽了,你才是一眼明艷的大美人。”
溫黎的美是那種明艷的、張揚的,大抵跟她的家世有關,會有種權勢渲染出的美。
“可我的美是有殘缺的。”溫黎撩開自己微微遮在左邊臉上的頭發,把臉微微側向秦桑說:“能看得清嗎?之前有過燒傷,這些年一直在修復。
也正是因為燒傷,當年被盛家嫌棄想要悔婚,又怕影響了兩家的世交情,所以就有了你和盛煜當年分手的誤會。”
溫北灼也開口說:“我溫家倒還不至于去威脅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一切都是有人圍繞著盛煜設計好的圈套……”
兩人一言一語的把當年的事說給秦桑聽,甚至最后盛煜讓人帶來了當年假扮溫家的女人當面向秦桑解釋一切。
那女人一頭枯燥的短發,眼底無光,像是多年沒好好見過太陽的人。
秦桑只覺得眼前的女人一點生機氣都沒有,并不知道是剛從監獄帶出來的。
是當年跟盛莫方被盛煜一手送進監獄的。
而本就已經信任盛煜的秦桑,聽完這一切滿心愧疚。
原來當年,他也在別人的算計中。
甚至與她的分手也是被算計的一環。
一時內心混亂的秦桑來到洗手間想洗個臉清醒一下心神。
誰知,溫黎也跟了進來。
洗手池邊,溫黎開口:
“你看起來好溫柔,一點看不出來你跟盛煜談過戀愛,你們倆就像兩個極端。
一個溫柔的的讓人都不敢大聲跟你說話,一個瘋魔起來十惡不赦的。
南城初見的時候,我就跟三哥說過,你不適合他……”
溫黎說著忽而偏頭看著秦桑,毫不避諱:
“你應該看得出,我也喜歡盛煜,不要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因為他只喜歡你。
我就是想說,希望你能對他好點,不要總讓他遷就你。
他已經活得很辛苦很辛苦了。
你們分開的這五年,你有想過他過得怎樣嗎?
不過你大概也想象不到,因為你沒有經歷過,但電視劇總看過吧。”
溫黎洗了手,用紙巾擦著手繼續道:
“清宮劇里的‘九子奪嫡’看過吧,會覺得殘酷嗎?
可盛煜這五年過得比那更殘酷,起碼‘九子奪嫡’中的阿哥們都是從小就生活中宮里的,他們的‘戰場’都是自己從小就熟悉的環境,且身邊或多或少都有親屬幫襯。
而盛煜沒有,他是只身一人突然空降在盛家這個背景龐大,涉足黑白眾多關系網的家族里。
他要在這樣的戰場里存活、取勝、站到所有人之上,操控全局。
你覺得這其中,他經歷過什麼?
能活下來都算是奇跡中的奇跡。”
溫黎最后說:
“盛煜在我心里是個極其傳奇的男人,你配不上他。
那就希望你聽話懂事,對他好點。
你可以去跟盛煜告狀,我無所謂。”
秦桑聽完,并不想告什麼狀,甚至感謝溫黎告訴她這些。
這麼多年,她時常關注與盛煜有關的新聞,看他一步步走向更高的臺階,看他光鮮亮麗,看他身披萬眾矚目的榮耀,卻從未想過在這些光芒背后他經歷過怎樣的黑暗折磨。
而她,經歷過的那些黑暗就近乎毀了自己。
那麼他呢?
比她經歷的黑暗百倍千倍吧。
且他還從萬丈深淵的荊棘中,逆光而上,站到了光芒萬丈里。
突然就想起早上電話里聽到的那聲慘叫聲,而他回答‘槍傷’的時候,模樣好平靜,
好似習以為常了。
那他,
是不是也那樣疼痛煎熬過;
是不是也受過那麼重的傷;
想起重逢那晚,還是背頭的他,露出那一點眉骨上的傷疤。
而當年是她沒給一個理由就離開了,可重逢后卻是他一次次回頭靠近;
明明是她該給他一個解釋,卻又是他在努力調查,甚至把當年的人都帶到她面前,給她一個解釋。
秦桑想著心臟處沒來由的一陣刺痛。
重逢以來,她一直陷在自己的枷鎖里,都沒來得及問一句,這些年,他過得好不好。
溫黎和溫北灼離開,盛煜命人將那個女囚犯送走后接了一通電話。
坐在小溪邊的秦桑,歪頭看著不遠處講電話的盛煜。
夕陽漸下,只剩些許余光好像都灑在了那個男人身上。
這好像是重逢后,她第一次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五年。
他的氣場從桀驁肆意變得沉穩冷戾了很多。
他個子好高,足足190,身形偉岸挺拔,一身黑色西裝加身,矜貴清冷,溺在暖黃的夕陽下,是冷戾與柔和的視覺沖擊。
結束通話的盛煜一轉身就看到小溪邊歪著腦袋看呆的秦桑,她今天穿了青綠色的修身長裙,長發全部散落到一邊,發絲在微風中飄搖,柔媚的五官上碎落著夕陽的余光,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
畫面美的像一幅絢麗的水墨畫。
盛煜走到她面前站定,朝她伸手示意拉她起來:“在發什麼呆?”
秦桑回神,視線從男人的臉上落到他伸過來的手,她沒有立馬把手搭上他的掌心,只望著他輕輕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