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林不過是正七品,張小姐與姜玉珠并不在一個圈子。
京城高門涇渭分明,姜玉珠分析得出,張仲怕是受到小人挑唆,掃射錯人了。
事實雖然有些殘酷,卻頗為有道理。
謝昭壓制住眼中的波動,對張仲道:“張公子,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念在過往張大人對本官的照顧,本官給你一次機會,勿觸碰律法。”
最近一段時日,謝昭開始逐漸了解姜玉珠,她雖然憑借自己的喜好行事,卻是個作惡也要光明磊落的人。
“謝大人,您……”
張仲眼里有些許松動,他雖然恨姜玉珠,卻分外敬佩謝昭。
今日之所以堵截在此處,事先沒有得到謝昭同行的消息。
姜玉珠本還氣惱,抓住關鍵問道:“你是說有人給你送消息?”
張仲抽了抽面皮道:“以你的名聲仇家多了去了,這有什麼奇怪的?”
張家搬出京城,這幾年一直有收到京城的消息。
張仲以為是爹爹做官清廉,因而有人暗中幫忙。
難道,不是這樣的?
仔細回想后,疑竇叢生。
姜玉珠翻了個白眼道:“你也不算太笨,是啊,記恨姑奶奶的人多,你算老幾?”
突然沖出來喊打喊殺,使得她受到驚嚇。
反正此事不能這麼算了。
謝昭敢為張仲求情,姜玉珠絕不放過!
被攻擊,張仲毫不退讓,憤恨地道:“因你的名聲連累了高潔的謝大人,你不愧疚?若不是看在謝大人的面子……”
紅繡和紅錦追上,姜玉珠更有底氣,她抱著胳膊涼涼地道:“看他面子?我可謝謝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年頭隨便出門行兇都可以被原諒了?
欺負人與行兇害命是兩個概念。
謝昭揉揉發疼的額角,難得解釋一句道:“夫人,為夫是察覺到此事有蹊蹺,因而勸和,并不是徇私枉法放過張仲。”
作為京兆尹,謝昭有敏銳的判斷力。
今日張仲出現的時間地點,像是被事先設計過。
臨出行之前,謝昭突然被公事纏住。
以往遇見此等情況,姜玉珠肯定帶下人先來了,而不是選擇等他。
姜玉珠逐漸冷靜下來,認為謝昭說的在理。
她是受到沈芷蘭點撥,所以決定為自己找個靠山,沒靠山找個肉盾也行啊。
張仲不傻,突然放下手中的刀,陷入深思。
這些年,他爹娘在失去愛女的悲痛中不可自拔,日子渾渾噩噩。
張仲把報仇當成唯一,一步一個腳印挺過來。
如果找錯了仇人,真正的兇手豈不是逍遙法外?
張仲抱拳道:“謝大人,在下求您查出一個真相,等水落石出那日,在下愿意去京兆尹衙門投案。”
說完,一隊黑衣人迅速撤離,來去匆匆。
“老爺,咱們去參加春獵吧,正事要緊。”
眼見張仲等人離開,姜玉珠沒有追趕的意思,她察覺到背后的水很深,有一雙不知名的黑手在暗中布子,控制棋盤。
對方的勢力無孔不入,這個時候團結顯得尤為重要,一旦內訌,就是中了暗中人的計策。
“夫人豁達。”
謝昭心中感嘆,對姜玉珠刮目相看。
姜玉珠:“……”
道理淺顯易懂,她又不是只知道囂張沒腦子的人,難道看起來很傻?
第51章 賭資
二人耽擱片刻,到達皇家獵場之時,皇上太后攜文武百官已經到場。
謝昭被蕭赦喊去,姜玉珠則是來到太后身側。
太后和藹地問道:“玉珠,怎麼來晚了?”
不過是小事,太后沒有問罪的意思。
姜玉珠察言觀色,恭敬地回道:“臣婦與夫君一同前來,路上耽擱了,請太后恕罪。”
太后心情不錯,笑道:“你這丫頭還是我看著長大的,哪里有罪?”
閑聊幾句后,由禮部官員主持,為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分配可以休息的帳篷。
大帳篷建在一片草原上,類似于蒙古包的形狀。
中間為皇家,靠近皇家的帳篷為一品大員,而后以此類推。
剛到獵場,太后需要休息,隨行眾人則是各自進入到帳篷中,熟悉地人家彼此走動,湊在一處說話。
姜玉珠先是與娘和大嫂打招呼,囑咐幾句,而后去找喬瑩和于嬌嬌。
三人湊在一處,姜玉珠問道:“你們可記得三年多以前賞花會自縊的張翰林家的小姐?”
喬瑩很快想起來:“玉珠,你是說張婉怡?”
于嬌嬌也有些印象,遲疑片刻后點點頭問道:“玉珠,你怎麼想起她來了?”
印象里,張家小姐唯唯諾諾,聲音比蚊子還小。
于嬌嬌一向張揚,不喜歡小家子氣的,與張婉怡沒有來往。
喬瑩點點頭:“她這人奇奇怪怪,腦子可能不太靈光。”
姜玉珠發覺喬瑩話中有話,皺眉深思道:“你仔細想想,她在自縊之前可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玉珠,提她不晦氣嗎?”
喬瑩不情不愿,而后細細回想,拍了下頭道,“那日她來找過我,說是有話對你說。”
姜福祿是吏部尚書,油水衙門,每次聚會都有各家小姐往上湊。
喬瑩曾經做過引薦,不過姜玉珠懶得管事,喬瑩擔心引發反感,就沒有繼續做說客。
再加上翰林雖然清貴,職位卻低微,喬瑩并未理會張婉怡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