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閉上眼長出一口氣道:“不,咱們先打聽消息。”
謝家是江南大族,族中很少有人在京城當官。
謝昭被賜婚幾年,沈氏只在成親那日見到過姜玉珠,印象不深。
這幾年,沈氏總是派人打聽,期待姜玉珠給謝家延續香火,每每落空。
對于這個兒媳,沈氏著實談不上喜歡。
原本,她是有很大怨氣的。
姜玉珠作為兒媳,逢年過節不曾給謝家送過半點年禮,基本的禮儀規矩都顧不上了,實在沒把沈氏這個婆婆看在眼里。
前段時日,娘家侄女沈芷蘭和謝家老五謝暄進京。
沒多久,二人齊齊地往謝家寫了書信。
令沈氏意外的是,信中,沈芷蘭和謝暄都在告狀。
如果只有一人,沈氏也不會太放在心上,問題是二人眾口一詞指責她兒子謝昭。
“元和常年住在衙門后宅,連府上都不回,成親三年沒圓房,沈嬤嬤,你說我哪里會有乖孫?”
沈氏這個氣啊,感覺沒臉面對親家。
沈嬤嬤張了張嘴,想要為謝昭找補幾句:“許是公子做官,公務繁忙……”
“呵呵。”
沈氏冷笑一聲,“他再忙能有皇上忙?皇上后宮有十幾個嬪妃,元和他好不容易娶個媳婦,還冷落,難道不是有毛病?”
沈氏唉聲嘆氣,以前她就應該看出來的。
早些年在江南,謝昭一心念書,對雜書話本一點沒興趣。
身邊只有良安,連個丫鬟都不要。
當時沈氏還以為兒子做學問,心無旁騖,莫名地自豪。
“我這當娘的不是沒問過,元和怎麼說的,他竟然說女子礙眼!”
女子礙眼,礙眼……
沈氏收到信件后越想越不對,與夫君商議,連夜卷包袱從江南殺到京城來。
她特地托人隱瞞消息,只為殺謝昭一個措手不及。
“族中有小輩明明是男子,非要學江南流行涂脂抹粉,都學壞了,連一點男子該有的陽剛之氣都沒有!”
沈氏怨氣很深,如果是兒子對不起姜玉珠,她絕不姑息!
五花大綁,也要把謝昭丟到姜玉珠的床上,任憑處置。
“沈嬤嬤,你說元和不會是個斷袖吧?”
沈氏艱難地在口中擠出幾個字。
好半晌,沈嬤嬤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不,是,不是吧?”
沈氏極為心酸:“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無解。
于是,沈氏已經想好對策,先打探消息再制定下一步計劃。
此番來京城,她必須看到乖孫出生,嬌軟的乖孫女也成!
不然,沈氏連夫君都不要了,她要留在京城監視!
“玉珠是女子,嬌生慣養的面皮薄,她之前疏于禮節定是早就對元和不滿,有苦說不出。”
沈氏感嘆,她太相信兒子了,完全沒覺得是兒子的問題,一直在姜玉珠身上找毛病。
等收到謝暄和沈芷蘭的書信后,沈氏如夢初醒。
明明是自己人卻在說謝昭的不是,定是姜玉珠品行好,謝昭拖后腿,這樣下去不行啊!
馬車向前走,突然毫無預兆地撞上另外一輛馬車。
沈氏的頭磕碰在小幾上,頓時見了紅。
“夫人,您沒事吧?”
沈嬤嬤和身邊的丫鬟唬了一跳,正要下車理論,看到面色蒼白的衛婧下了馬車,歉意地道:“對不住,是我家車夫沒看好路,有什麼損失都賠給您!”
“衛小姐?”
沈嬤嬤看到衛婧出現,很是吃了一驚。
第62章 理解能力滿分
看到沈氏,衛婧激動得紅了眼眶,她既驚喜又親昵地道:“沈伯母,您進京了!”
為嫁給謝昭,衛婧常年派人到江南盯著謝家的動靜。
沈氏帶下人進京,沒多久衛婧得到消息。
她日日盼著,拖著病體坐馬車出門,只為與沈氏制造偶遇的機會。
既然走謝昭的路子行不通,那便討好未來婆婆。
老天開眼,給了衛婧絕佳的機會!
“您的額頭破了,得找個地方止血,前面有一家醫館,郎中手法很好。”
衛婧跑前跑后,很是上心。
沈氏面色微緩,用帕子按著額角道:“那麻煩衛小姐了。”
沈氏來京城不超過三次,車夫是江南謝家跟來的,對路不熟。
對于衛婧這般殷勤,沈氏心頭稍顯疑惑。
京城的消息,沈氏還是打聽到一些的,也曾聽說當年衛首輔有意向撮合衛婧和謝昭的親事。
不過是傳言,沈氏沒放在心上。
衛婧搖搖頭,愧疚地道:“本就因我家車夫的關系,使得沈伯母受傷了。”
沈氏曾聽說京城小姐跋扈,看到衛婧勇于擔責,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
兩輛馬車停在醫館,衛婧找郎中包扎,反復囑咐:“郎中,伯母的額頭流血了,定要好好包扎。”
沈氏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心里還算受用。
衛婧要了涂抹的藥膏,細細詢問:“郎中,受傷后在吃食上可有禁忌?”
郎中本來就沒多少耐心,被問得煩了直翻白眼:“禁忌?那禁忌可多了,不吃飯最好,你要是來晚一步,傷口都愈合了,根本不用包扎!”
沈氏聞言,好脾氣地一笑:“是啊,本就傷得不嚴重。”
衛婧算計好的一切,被郎中三言兩語的破壞,氣得跳腳,她緊緊抿唇才忍下反駁的話。
衛婧提醒自己沈氏喜歡溫婉知禮的閨秀,心愿達成以前,她不可暴露半點真實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