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是擺著光潔可鑒的茶桌,桌角留有水痕。
仔細一看,是姜玉珠趴著留下的手印。
春日里天不熱,她卻出了一手心的汗,莫不是病了?
謝昭不自覺地跟出院子,目光追隨熟悉的身影上馬車,直到馬車拐彎消失在他的視線。
后衙角落里停著一輛大馬車,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是江南謝府的馬車。
難道有家人進京了?
謝昭在原地站片刻折返回書房,他端起姜玉珠用過的茶盞。
茶水已經涼了,莫名地多了苦澀。
謝昭看到良安探頭探腦,吩咐道:“你回府一趟,讓后廚燉一些補品給夫人送去,再加幾顆蜜餞。”
喝了苦藥湯,肯定要吃蜜餞甜甜嘴。
良安愣住:“夫人她怎麼了?”
其實,良安的想問老爺發什麼瘋,成親三年不聞不問,突然吩咐后廚送補品。
于是,良安又補充一句:“下毒嗎?”
謝昭:“……”
連身邊的小廝都懷疑他的居心,謝昭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良安,我關心自己夫人有什麼不對嗎?”
良安神色很掙扎,半晌后決定說實話:“這話您應該早點問,而不是在三年多以后,您這突然來一出,多少有點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意思。”
良安說完,腳底抹油溜走。
后衙門口,沈嬤嬤縮回頭,不確定地道:“夫人,老奴總感覺公子剛才復雜地看了馬車的方向,咱們應該暴露了。”
沈氏不意外:“剛剛玉珠出來捂著小腹,面色更不好,該不是被元和給打了吧?”
男子動手,天理不容!
沈氏原本從不會懷疑兒子,是謝暄和沈芷蘭輪番轟炸的書信,使得沈氏的信念崩塌。
沈氏決定先去沈芷蘭那打聽情況,再回謝府照顧兒媳。
至少,當婆婆的總要知道兒媳喜歡什麼。
沈芷蘭正在鄉下學藝,聽說姑母來京城,差點受到驚嚇。
姑母沈氏看起來脾氣好,實則是個非常執拗的人,并且有些手段,把后宅的小妾整治得堪比鵪鶉。
“芷蘭,姑母有事問你。”
面對侄女,沈氏就直接多了,把心里的疑問全部倒出來。
沈芷蘭自從想開以后,對姜玉珠崇敬,羨慕還有感激,早已引為知己。
為幫姜玉珠說話,沈芷蘭只能踩她那山間雪,云中月,看起來有些可望不可即的表哥謝昭了。
“姑母,您來的正好,必須管管表哥!”
沈芷蘭霸氣維護姜玉珠,“表嫂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子,要不是因為嫁給表哥,名聲哪里會差了,還不是那些一心嫁表哥的小蹄子抹黑?尤其是衛婧!”
沈芷蘭打開話匣子,把進京后的事情全數說一遍。
“衛府壽宴,表嫂維護我差點被衛婧陷害,就這樣表嫂還要幫著盧晴雪遮掩,這換誰能做到啊。”
要是沈芷蘭,為自保她定然會揭開盧晴雪的傷疤,管什麼名節,又不是她害死的人。
“還有張小姐的事,與表嫂有什麼關系?”
沈芷蘭把衛婧提出來上下鞭打,沈氏眸色漸深。
“難怪昨日我剛進京就與衛府的馬車撞了!”
作為江南大族的當家主母,沈氏不單純,相反心思極深。
有沈芷蘭一番話,沈氏確定自己被衛婧算計,淡淡地道:“這個衛婧有些心思,裝的和小白花一般,就是心術不正。”
這等人,不配進謝家的門。
都說當年老皇帝胡亂賜婚,現在看只有老皇帝慧眼識人。
姜玉珠,明明是最為稀有罕見的珠玉。
沈芷蘭分外認同,拉住沈氏的胳膊道:“姑母,芷蘭求您了,千萬不要給表哥安排小妾,他連表嫂都疏遠冷淡……”
“好,我是那樣見不得人好的嗎?”
小妾姨娘不過是下人,兒子不喜歡,沈氏不可能強行送,她平白惹人嫌干啥?
現在的關鍵是促成謝昭與姜玉珠的感情,把謝昭斷袖給扭轉過來。
沈芷蘭一驚:表哥是斷袖?姑母好像誤會了。
既然誤會,那就繼續誤會好了,反正沈芷蘭是姜玉珠這一邊的,她才不會幫著表哥說話。
但為了怕將來真相大白,姑母沈氏誤會姜玉珠,沈芷蘭還要提前找補:“姑母,表嫂對表哥很上心,您千萬不要說這些。”
言語中,姜玉珠是心M.L.Z.L.甘情愿的付出。
沈氏暗暗點頭:“我哪里會說啊,這是丟臉面的事。”
沈氏既然來京城,總要去姜府拜訪,必定要送一些重禮過去。
于是,她找沈芷蘭商議。
對于沈氏來京的意圖,謝昭忽略了。
晌午日頭正旺,衙門無事,謝昭策馬進宮,成功抓住剛從外面浪回來的蕭赦。
自從得到人皮面具后,蕭赦出宮自由,很好的掩飾身份所以玩上癮了。
謝昭直奔主題:“皇上,臣有一事回稟。”
蕭赦很詫異:“元和,什麼事這麼著急,難道北地開戰了?”
謝昭淡定地道:“北地暫未開戰,但是臣后院起火,您若是不給衛小姐賜婚,玉珠要鬧開了。”
姜玉珠鬧開,必定上房揭瓦,謝府永無寧日。
“玉珠說,要把臣的書房拆了養豬。”
謝昭面不改色,重復姜玉珠的戲言。
蕭赦聽說把衛婧配給賈興林,從龍椅上竄出:“元和,朕沒聽錯吧,衛首輔是你的恩師,你怎麼忍心推他的愛女進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