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粉蝶眸子通紅,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死,姜玉珠不會放棄她。
走到橋中間,謝昭和玉檀郡主他們也無能為力。
獨木橋上,流動著山谷中的冷風,把趙粉蝶的衣裙吹得上下翻飛,她用袖子抹了抹臉頰上沾染的灰塵,粲然一笑。
毫無預兆的,趙粉蝶身子一歪就要跳下山谷。
姜玉珠定定地望著這一幕,撕心裂肺地道:“粉蝶,不要啊,不要!”
姜玉珠已經克服恐懼來救人,不希望好姐妹就這樣放棄,哪怕是為她,也不可以!
千鈞一發,后面的黑衣人察覺出趙粉蝶的動向,抬手把人抓住,扇了個巴掌道:“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在這給老子演姊妹情深的戲碼,今兒沒有玉牌,你必死無疑!”
說著,黑衣人一把掐住趙粉蝶的脖子,加快腳步。
對面來人沒一個吃素的,他們只能堅持兩個時辰必須撤走。
“你放開我!”
趙粉蝶絕望地反抗,卻沒有半點力氣。
人活著就好。
姜玉珠長出一口氣,眸中含著水霧,幽幽地道:“粉蝶,無論有多難,你都不能放棄自己,這是當初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想遵守約定了嗎?”
姐妹倆約定,若無子嗣就踹掉狗男人,一起快樂地養老。
手下養著一堆人伺候,每日打葉子牌,聽戲,偶爾強身健體,姜玉珠已經做好規劃。
生死關頭,姐妹二人只為對方著想,惹哭了玉檀郡主。
真正陷入生死危機的人,才能明白這種情意有多難得。
哪怕一同上陣殺敵的親兄弟,都沒那麼容易把后背交給對方,只因不夠信任。
如姜玉珠這般后宅女子,明明怕極了,卻義無反顧。
謝昭不由得動容,奈何心底卻有淡淡的酸澀,那種躲在夫人背后被保護的感覺,他也曾經擁有過。
在狩獵場,姜玉珠為他包扎,并且主動承認殺死賈興林的匕首是她的。
娘沈氏說的對,再不開竅,很可能沒有媳婦了。
獨木橋上,姜玉珠繼續向前走,只為穩定黑衣人的情緒。
每每走出一步,腳下都沒有緊繃感,繩子夠長。
眼看到橋中間處,姜玉珠離趙粉蝶不過十米遠。
“謝夫人,勞煩你把東西送過來。”
黑衣人不打算再走,而是凌厲地要求道。
姜玉珠故作懼怕,尾音輕顫道:“好,你要說話算話!”
說著,姜玉珠上前一步,卻突然被裙擺絆倒。
“玉珠,你沒事吧?”
姜玉珠受傷,趙粉蝶出于本能踉蹌地跑過來,第一時間遞出手。
與此同時,對面的黑衣人眼睜睜地看著姜玉珠手中的荷包形成一道拋物線,直奔山谷下落去。
下面是水流湍急的深潭,若是掉落,如同大海撈針。
“他媽的!”
黑衣人破口大罵,眼神冰寒如看死人一般,拎著匕首直奔姜玉珠和趙粉蝶殺過來。
剛走出幾步,一把匕首閃著流光,撲哧一聲沒入黑衣人的胸口。
對面,一眾黑衣人看得清楚,謝昭先是在空中扔了一把匕首,隨后對著匕首射箭,以力借力,匕首轉換方向,精準地插入黑衣口胸口。
如此神奇的箭術,他們從未見過!
趙粉蝶見狀,突然反應過來大哭道:“玉珠,我對不起你,你對我這麼好,我卻沒有良心,玉牌被我送給衛婧了!”
不管今日能否活下來,趙粉蝶都不希望再連累姜玉珠,她必須找個墊背的。
有誰比衛婧合適?
眼見謝昭等人先后沖上獨木橋,黑衣人反應過來大喊道:“砍斷獨木橋,送他們一起上路!”
此時,姜玉珠已經把細繩綁在趙粉蝶腳上,眨眨眼地道:“粉蝶,就算你把玉牌給了衛婧,我不會與你計較,你我定然會平安無事的!”
繩索有限,趙粉蝶根本走不遠,當務之急,姜玉珠只能這樣選擇,她轉過身邁著大步往回跑,離對岸越近,越安全。
很快,只聽咔嚓一聲,獨木橋應聲而斷。
“玉珠,伸出手!”
危急關頭,謝昭伸出手來,神色從容堅定。
趙粉蝶安全了,姜玉珠沒有顧慮,與謝昭雙手交疊。
只可惜獨木橋的繩索年久后被風化,經不起過大的重量,從中間處再次斷裂。
幾乎是毫無預兆的,謝昭把姜玉珠護在懷中,二人一起不斷地下墜。
第118章 “柔弱”
山崖峭壁上,零零散散長著形態各異的歪脖樹,有粗有細,作為謝昭和姜玉珠減緩落崖速度的利器。
正值夏日,山谷中草木蔥蘢,枝杈橫生。
在下落的過程中,姜玉珠臉埋入謝昭的胸口處,后背被謝昭雙手摟緊護住,她只感覺二人在有節奏的下墜,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約莫到山谷中,謝昭把腰間的刀插入山壁,堪堪穩住二人的身形。
烏云遮月,山谷中漆黑,姜玉珠隱約聽到玉檀郡主略帶回音的喊聲,卻沒有應答的力氣了。
謝昭凝視下方測算距離,問道:“玉珠,你可會游術?”
山谷中有一處平緩的平臺,若二人掉落平臺上,沒有任何緩沖還是會有受傷的危險。
既如此,不如選擇落入深潭。
二人靠得很近,姜玉珠聞到淡淡的血腥味,猜測謝昭已經受傷,趕忙答道:“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