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謝昭去救人,夫妻倆一起失蹤,沈氏都沒臉見姜家人,反而是陳氏,一直在勸說她放寬心。
沈氏想到此又勾起唇角:“元和,玉珠這等有福氣的人,總能逢兇化吉,你跟著沾光了!”
謝昭:“……”
夫人是他救下的,野豬山雞是他手下打的,魚是他抓的,最后功勞還是夫人的。
更可怕的是,謝昭已經適應了這個邏輯。
難道,他也中毒了?
傍晚時分,暑氣漸消,四處流動著清風。
出了山谷,在路上,姜玉珠遇見姜家隆重接人的隊伍,除了門房和幾個廚娘,幾乎全數到齊。
一路上,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只為除晦氣。
姜玉珠這才想起來,問道:“娘,爹爹他是被女兒牽連了,牢房里哪怕吃好喝好,天熱,少不得有老鼠和蟲子,那等環境……”
陳氏拍了拍女兒的手,神色清明:“玉珠,不用擔心你爹,他人老成精,早就算計這一步。”
最近朝中黨派斗爭過于尖銳,皇上與朝中大人政見不合,吵鬧得很兇。
為此,姜福祿必須表態。
“你爹的老家缺水,百十年也趕不上一次水患,他對治水一知半解,所以在朝堂上借由頭打紀家人,達到吃牢飯的目的。”
惹怒皇上先蹲個幾日,等皇上消氣把人放出去,關于水患的處理也就吵得差不多了。
在牢里躲清凈,也好。
姜福祿就怕女兒得知后自責,在前一晚召集姜家人說明此事。
現下姜福祿雖然進去了,姜家有陳氏坐鎮,主子下人們的情緒都很穩定。
姜懷慶也跟著道:“小妹,你在府上多住幾日,等紅紅下蛋。”
陳氏回想謝昭的面色,最后決定還是把話咽下,先讓女兒好好休息再說。
當晚,姜玉珠已經躺在姜府寢房奢華的大床上,舒服得她想打滾。
聽到窗戶有動靜,姜玉珠起身探看,只見一個黑影閃了下,當即進入房內。
姜玉珠正準備用辣椒面伺候,來人迅速拉下面罩。
“老爺?”
大晚上的,謝昭這一身打扮,夜探姜府來了。
“為夫進宮面圣,不得已而為之。”
謝昭坐在椅子上,拿起姜玉珠喝剩下的半盞茶,一飲而盡。
茶水里不僅有茶香,還有甜味。
再續上一盞茶,味道就淡了很多。
從宮中回來,謝昭本能地來到姜府,等察覺到,他已經跳入姜玉珠的院子。
門口處,傳來腳步聲。
陳氏端著燕窩粥,看到房內亮著燈,笑道:“玉珠,你沒睡,那娘要進來了。”
姜玉珠眉心一跳,看向謝昭,指了指桌子下緊張地道:“你進去。”
謝昭眸底深沉,明顯沒打算配合。
這一瞬間,陳氏已經走到門邊了。
姜玉珠一著急,直接掀開桌布,把謝昭推進去:“老爺你快躲起來,不然我娘會誤會的!”
半邊身子已經進入桌下的謝昭掙扎道:“夫人,你我是正經夫妻,何來誤會?”
“是夫妻,正不正經就不知道了!”
姜玉珠不想橫生枝節,見謝昭躲避好,打開門。
陳氏狐疑地四周看了一眼:“紅鯉說你準備睡下,娘怎麼聽見說話聲了?”
第122章 不救
大晚上的,謝昭不走正門翻墻入府,若是被娘陳氏碰到必定嚇一跳。
姜玉珠瞟了一眼晃動的桌布,上前一步用身形擋住道:“娘,剛剛房內有窸窸窣窣的響動聲,女兒起身查看,原來是一只亂竄大老鼠。”
謝昭眼神晦澀,夫人說的大老鼠,似乎在影射他。
隔著桌簾的縫隙,陳氏的腳步越來越近,在桌邊停下。
陳氏放下燕窩粥,轉身取出雞毛撣子,眉目凌厲幾分,“前陣子端陽節,府上剛下了一批鼠藥,娘擔心老鼠禍害庫房里的東西,特地加了猛藥,怎麼對大老鼠不管用?”
桌角不再動了,姜玉珠安心坐下喝著燕窩粥,含糊其辭:“那可能是吧。”
姜玉珠看一眼天色道:“娘,難得爹爹不在府上,您怎麼不早點睡下?”
平日姜福祿早朝,天不亮起身,陳氏偶爾幫忙打點,沒睡過一個好覺。
陳氏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想到今日看到謝昭的面色,猶豫片刻道:“明日娘派管事去謝府送一些補品,順便打探消息,你就留在家里。”
“娘知道此番是元和救了你,但你也不必有過重的心理負擔。”
萬一謝昭真有個三長兩短,女兒想不開咋辦?
思及此,陳氏憂慮到睡不著,她就這麼一個女兒,當成眼珠子疼著。
當事人就在桌子下藏著,姜玉珠不好直接說心里話:“娘,此番多虧了夫君照顧,不然女兒少不得要受點輕傷。”
陳氏完全沒理會女兒的意思,而是語重心長地道:“玉珠,人這一輩子很長,有時候卻也很短暫,凡事都講究一個緣分,緣分盡了,也就散了。”
見姜玉珠還在發呆,陳氏索性說得更直接一些:“元和,只是你的過客。”
如謝昭那等高潔的品行,就算那人不是姜玉珠,謝昭也會舍身救人。
感謝,感激,感恩都可以有,卻不能太過悲痛產生尋短見的想法。
陳氏隱晦地勸導,姜玉珠終于聽懂了:“娘,您放心,女兒還要在您和爹爹的膝下盡孝。”
有那麼多銀子,姜玉珠怎會想不開?娘陳氏似乎是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