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油水不如吏部多,不過謝昭若是當上工部尚書,可與姜福祿平起平坐。
可以說是大齊百年內,最年輕的尚書。
為此,謝昭必須做出政績來,以堵住滿朝文武悠悠眾口。
“老爺,你若在造船上做出政績,接替工部尚書也好實至名歸。”
姜玉珠不免有些驚喜,謝昭升遷,她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更便于作威作福了。
謝昭頷首,他最近各處搜羅古籍,尋找能工巧匠,只為取經。
造船不是一朝一夕完成,也不可紙上談兵,先建造模型,在海里試航行,及時調整。
“皇上一直沒放棄對外海的貿易。”
雖然外海遙遠,但若有朝一日外海造船能人輩出,派出將士掠奪大齊領地,己方閉關鎖國,豈不是成了聾子瞎子,無任何準備。
蕭赦看得長遠,未雨綢繆。
作為大齊新皇,蕭赦有野心,有謀略,等兵強馬壯那日,開疆擴土。
謝昭則是一心為百姓考量,只希望百姓耕種勞作,有衣穿,有飯吃,生病喝得起湯藥,不再為看不起病絕望到賣兒賣女。
書房內,燈光明亮。
說起心中的抱負,謝昭眼中有星星點點細碎的光,使得姜玉珠很受觸動:“老爺,你的功績算妾身一份。”
謝昭難得地暢快一笑道:“那是自然,一個人單打獨斗,終究太過寂寞,所謂高處不勝寒,只是無奈的選擇罷了。”
蕭赦身邊的女子,包括太后在內,無一人值得信任。
作為皇上,未來的路注定是孤家寡人。
夜色深沉,透過樹木繁盛的枝葉,依稀可見斑駁的月影。
謝昭陪在姜玉珠身側,夫妻倆走在京兆尹衙門的小徑上。
馬車已經等在院門口,謝昭壓下心底的失落道:“夫人,七夕那晚為夫陪你逛一逛京城。”
原本姜玉珠是想約姐妹們,收到謝昭邀約,她思量片刻爽快地道:“好!”
謝昭都快升官了,還是滿足他的一點點小要求。
此后幾日,如算計那般,衛婧曾被蠻子擄走的消息不脛而走,大有控制不住的架勢。
百花節是大節日,如果有不貞潔的女子冒充百花娘娘,那簡直是對大齊所有女子的褻瀆!
百姓群情激昂,圍堵衛家,京兆尹衙門,表示強烈抗議。
似乎有人從中指引,哪怕衛家暗地里派人阻撓,仍是收效甚微。
宮中太后得到消息大怒,不得已召見衛首輔。
最終在七夕前一日,百花娘娘的位置,將衛婧換成林墨月。
衛府內,又是一陣茶盞落地的脆響。
管理庫房的婆子剛換上一套新茶盞,被衛婧用衣袖全數掃落。
婆子有些為難地道:“小姐,這套茶具是夫人的陪嫁……”
從前小姐只是慣常懲罰下人,卻不像現在這般陰晴不定。
為了一個男子把自己搞成這樣,廢了。
衛婧眼眶猩紅,指著婆子的鼻子罵道:“這個家,本小姐是主子,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指指點點,來人把她拖出去,狠狠打!”
婆子還想掙扎,卻被兩個壯實的婆子拖走。
接著,院中響起打板子的聲音。
“啊啊!小姐饒命!”
接連不斷的板子拍下去,婆子喊到嗓音嘶啞,氣息越來越弱。
衛婧靠在小榻上,把婆子的慘叫當成美妙的樂曲,聽得如癡如醉。
半晌后,婆子幾乎喊不出聲音了。
衛婧冰冷地看向書香,問道:“那婆子剛剛還有膽子教訓本小姐,現下怎麼不叫了?”
書香微微顫抖,強自鎮定回道:“小姐,婆子上了年歲,再打下去恐出人命。”
婆子已經沒力氣叫喊,屁股都快被打爛了。
書香有心為婆子求情,卻又被衛婧的陰森震懾到說不出話。
“人命?她一個下賤的奴籍,命不如狗貴。”
衛婧坐直了身子,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打,咽氣也不能停,本小姐讓那些有心思的狗奴才看看,這就是頂撞的下場!”
當晚,婆子咽氣,又被打了一個時辰,院中流了一灘血。
衛府所有下人沉默,心中不是滋味,大多數人除了恐懼,還起了逆反心理。
他們是下人,命真的不如狗值錢?
眾人湊在一處,小聲地議論:“聽說小姐之前找過第一樓的麻煩,差點造成上萬兩銀子的損失,姜玉珠都沒有責罰,反而體諒下人……”
都說姜玉珠名聲不好,無論是姜府還是謝府的下人,都不夠聰明,可姜玉珠卻從不嫌棄他們蠢笨。
“若咱們在謝夫人手下當差就好了。”
書香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想法,被墨韻拉到一邊,墨韻一把捂住書香的嘴道:“你渾說什麼,不想要命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作為下人本就是人命如草芥,哪里有選擇的機會?
背主的下人,只會死得更慘。
書香紅了眼眶激動地道:“墨韻,我不信你沒有旁的心思!”
如果只是懲罰犯錯的下人,書香很理解。
今晚,那婆子一句勸說,被衛婧拖走泄憤,人被打死還不能安心的走,尸體又被打了一個時辰。
那一幕,書香不忍心回想。
如果留在衛婧身邊只有死路一條,那她必須為自己搏一線生機。
跟在衛婧身邊賣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