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漢子啐了一口,歪嘴笑道:“少裝蒜,今兒你們若是不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還不等說完,胡同里響起一陣陣地悶哼聲。
等了一會兒,姜懷慶從胡同里走出來,面色復雜:“謝昭打的如意算盤,連自己人都坑!”
出這等陰損主意的人,定然不是小妹姜玉珠。
姜懷慶拿著面具,如燙手的山芋:“狗頭面具已經夠丑,沒想到還遭人通緝……”
他正要丟掉,被玉檀郡主制止道:“等一下,先別扔!”
玉檀郡主指著街道燈火闌珊處的二人,笑道:“姜二,你練功的時候是不是被莫千羽欺負了?”
姜懷慶垂頭,沒有言語,露出一抹屈辱之色。
他底子不夠好,自是打不過從小習武的莫千羽,被揍兩下,姜懷慶沒有怨言。
玉檀郡主思量片刻,露出一抹笑意道:“走,咱們把面具送給莫千羽!”
坑吧,坑了一個是一個!
七夕夜,彎月如鉤,微風輕撫河畔。
姜玉珠坐在河邊,把帕子浸入水中,冰冰涼涼。
遠處的城墻上,將士們正在值夜,手中的火把組成一條長長的火龍。
逃離喧囂主街,夫妻二人得到片刻的寧靜。
“主子。”
黑影從樹后跳出,打破這份難得的沉靜。
自從姜玉珠為謝昭遮掩過傷勢又同生共死后,謝昭也就不瞞著她了。
夫妻一體,對謝昭做的事,她了解一二。
黑影對姜玉珠施禮,而后跪地道:“主子,皇上給謝府送了三位女眷,皆為為罪臣蘇家嫡女。”
人已經送過去,現下謝府很熱鬧。
“蘇家三位小姐想要求見主子。”
黑影余光看向姜玉珠,特地放大音量,為夫人提個醒。
夫人或許不認得他,但是卻救過他,幫他躲過五城兵馬司徐謙的追查。
“不見。”
謝昭沉下臉來,面上卻不見有異樣情緒。
話畢,很突然的,謝昭臉色泛白,雙唇緊抿,他以手捂著胸口,好像在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額角上冒出點點汗珠。
“老爺?”
姜玉珠駭了一跳,趕忙上前支撐起謝昭的重量,關切地問道,“難道,是舊疾復發了?”
自打落崖后,謝昭被傳病重,然而他都強挺著撐過去了。
回想書中,男主并沒有像個病秧子,風一吹就倒啊。
莫不是吞火的后遺癥?
“老爺,妾身扶著你,咱們先回府。”
有時刻變為寡婦的風險,姜玉珠的心思都在謝昭身上,至于被賜下來的蘇家女,她并不在意。
“為夫身有暗疾,明日怕是不能早朝了。”
謝昭掩住眸底的深沉,靠在姜玉珠的肩膀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眼下,他已掌握與夫人親密的捷徑。
皇上給他找麻煩,離間夫妻感情,謝昭回擊得很粗暴,他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第134章 共浴
馬車內,燈油只剩下淺淺一層,火光明滅。
謝昭靠在姜玉珠懷中,面色蒼白如紙,泛白的嘴緊抿,眸色黯淡。
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虛弱地道:“玉珠,為夫好像中毒了。”
中了姜玉珠的毒,時日不多。
謝昭盤算,他得尋個由頭增進夫妻感情。
不然雖每日忙于衙門公務,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心里空落落的,總感覺缺了一塊。
姜玉珠眉心一顫,不由得揪心。
她在謝府安逸,婆婆明事理,謝暄和沈芷蘭對她言聽計從,坦白說,姜玉珠只盼望謝昭有所成就,從沒想過當寡婦。
“老爺,妾身說了多少次,身子最重要,上次你在崖底受傷,就應該多多休息!”
謝昭沒了,姜家少一大助力,她的富貴榮華如何得到保障?
姜玉珠清楚地認識到,這次與以往不同。
哪怕是落崖,謝昭都沒有耽誤早朝,依然堅持上衙當值,如今主動提起缺席早朝,怕是病入膏肓!
好在中毒不傳染,姜玉珠安心了些。
被碎碎念,謝昭竟覺得比贊美之詞更悅耳,他握住姜玉珠的手道:“玉珠,為夫的毒只有你可以解。”
本是一句情話,奈何姜玉珠信以為真:“老爺,還不到時機。”
大齊的各種毒層出不窮,姜玉珠在現代沒這個見識。
雖說她不擅長解毒,但若謝昭沒了,她可以把人剖開精準地找出死因,總能給死者一個交代。
謝昭一顆心懸著,仔細品味自家夫人話里話外的含義,那是不拒絕的意思。
“沒事,為夫可以等。”
成親三年多,是謝昭有意無意的冷落。
眼下則不同,既被姜玉珠吸引,謝昭不介意用小手段俘獲芳心。
男子要對女子做的一切,他都可以做到,甚至做到最好。
眼中,心中,只有一人。
姜玉珠微微嘆口氣,似乎感受到謝昭的絕望,安撫地道:“妾身,也可以等。”
“老爺,這萬物相生相克,沒有解不了的毒,不要放棄。”
說身后事為時尚早,也不夠吉利。
只要有一口氣,還有希望。
病人總是容易多心,姜玉珠很理解。
謝昭以為得到了自家夫人首肯,把身子的重量全部壓在姜玉珠身上。
在謝昭看不到的地方,姜玉珠憐憫地看向他,用手輕撫他的頭發,感嘆可惜了。
馬車很快到達謝府,沈氏得到消息迎出門。
看到兒子靠在姜玉珠身側,沈氏按壓下狂跳的眼皮,很鎮定地道:“元和,時候不早,你和玉珠早點休息,有事明日再說。”